凰羽与玄之玄在幕后,听得只能苦笑。父亲身亡,母亲失势,但是对她而言,并没有损失多少。不过是换下了那身紫底金纹的繁重宫装,穿些更时兴而华贵的裙裳罢了。
你身上的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似的。玄之玄皱眉。
呵。女孩子用染红的手指甲轻轻刮过下唇,不以为然。须知这天底下再无比女孩子更加复杂可爱的动物了,知道便知道,只要她闲心好便行。
玄之玄不与她多废话,道,他这也算是达成一个目的了。
岂止是一个目的。她幽幽叹了口气,指尖刮过了珠帘,丹蔻鲜红,&ldo;这是一箭双雕。&rdo;
这人之所以还无法继位,一方面,墨家在调查封印之事;另一方面,所有高层失陷,学院一片混乱;第三,北宫极力反对。谁都知道封印事件背后大有文章,却没有第三个幸存者。
&ldo;刚刚好,幸存下来的是欲星移‐‐和默学长有一条舌头的欲星移。&rdo;凰羽转身离开,紫衣如雾,&ldo;如今他这样提议,就是加快继位的事件,并且试行古制……试行,呵。原本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古制,就借着试行二字复活了。&rdo;
&ldo;他会派欲星移去海境,然后证明古制可行?&rdo;
玄之玄说完,就见她盯着自己,眼神既可怜又无奈。这眼神教人不快,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ldo;……傻学弟。&rdo;她不禁再次叹气,&ldo;欲星移是不会被外派的那个。&rdo;
凰羽总忍不住想,男人啊,真是蠢笨到家的动物了。何来十全十美的呢‐‐大抵上,真真十全十美的也就只有风姿秀美的欲学弟了,那般周到体贴,文武风流的。至于默苍离,长得再好,全部的饭都吃进脑子里去了,多看一眼都嫌寡淡。
玄之玄就是没弄懂这一点,做人蠢没关系,但不能总把自己的蠢挂在嘴边,这让别人多尴尬。
外面的雪落了又停。这两日,派门内平静许多,欲星移也有空闲休养。
早上时候,默苍离去天志殿前还来看过他,唤来了医师问情况。这次病情缠绵,也不知道具体如何,教他心里颇不安定。医师只说,换鳞时情况不好,落了根下来,以后恐怕要将养许久,但也没有大碍。
既然没事,那就再看看罢。
直到默苍离走了,陪读才问他,公子为何不告诉那人?
有什么意思呢……欲星移将毯子稍稍拉上去些,喝了口药茶。说了也没用。往后的时间久著,哪能次次都保住的。
他们也没再细说。他靠在一堆堆柔软的靠枕上,连凭肘都不用,抱着个枕头,看侍候人手中盛着扇子的漆盘,选今日的冬扇子。
病了之后虽不见客,但起码的体面还是要的。
他是先闲下来的,多少起了点玩乐的心思,亲自斫了各色梅花,每日选长好的枝条插长身细颈银瓶。
也不是说多能插出什么花样,但是他心思好,也琢磨出不少花景。
御兵韬来探他病,还是带了酒。这人也进了天志殿了,他成绩不错,但之前也有过大大小小的记过,默苍离没管,照样将人选进去了。
屋里,银炭盆烧得暖烘烘的,四面纱帘垂帘俱放下,依稀能见到庭中雪光。欲星移拿了把金剪子,靠在榻上剪红梅花枝,榻前放着三盆异色梅花,地上还散着两把剪下来的花枝。
你帮我看看,这样搭着好看么?他拉过银瓶,里面半满的水咕咚响,外面还凝了一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