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典史只管去通报,县太爷要是不认识我,您大可以把罪责推到我身上,让县太爷发落。”
见她态度真诚,宋典史犹豫着唤来值守的吏目,让他去后院通传一声。
殷清瑶差不多已经将卷宗浏览一遍,顺手将看好的卷宗摆放整齐,对着宋典史抱拳道:“多谢宋典史。”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她的话宋典史已经信了大半。
“不用客气。”宋典史拿扇子扇了扇风,语气软和地说道,“你要真的跟咱们方县令有交情,能不能帮忙在县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殷清瑶应了一声,等了不大会儿,在后院乘凉避暑的方忠廉快步踏进办公大堂,瞧见一身男装的殷清瑶先是一愣,继而热情地说道:“哎呀,殷姑娘,你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怠慢怠慢!快随我去后院喝杯茶,再吃些瓜果解解暑气!”
县太爷亲自来前院办公的衙门,大堂里正忙活的文丁吏目齐刷刷地站起来行礼。宋典史也赶忙站起来迎接。
“县老爷……”
自打在五房见过梁怀玉以后,方忠廉对他们家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现在只有更热情。他总觉得他没有升迁,反而被发落到这个地方,跟当初宗庆王府的小郡王对他的警告有关。
也和当初在他担任汝阳县县令时,没办好的那几件事儿有关。
那几件事儿里,两件都是关于殷家五房的,一次是阴婚,眼前这位差点被活埋了。还有一件,是从头到尾都没让他经手的山匪夜袭五房的案子。
听说那些山贼都被斩首了。
等等,山贼……方忠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语气不自然地抖了抖。
“您,您怎么会来灵宝?”
注意到县老爷的称呼,宋典史惊了,回想刚才有没有说错话的功夫,眼前人已经被县老爷恭敬地请到后院去了。想到刚才对方答应帮自己在县太爷面前美言,是不是说明他刚才没得罪这位京城来的贵人?又觉得揣在怀里的银子有点沉重。
方忠廉吩咐下人又是泡茶又是准备瓜果,将下人指挥得团团转,回过头来还要观察殷清瑶的神色有没有不耐烦。刚才跑的几步路,让他急出了一身汗,想吩咐下人准备冰块儿,想想最近的风声,没敢。
殷清瑶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重,借了梁怀玉的光,也没有摆谱。
观察到方忠廉的目光一直在瞥邵毓宁,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但是邵毓宁的气场一看就不像是丫鬟跟班一类的下人。
殷清瑶不介绍,他也不敢问。反倒是邵毓宁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大大的眼睛里有浓浓的迷惑。
他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正打算让下人再准备点零嘴,女孩子家好像都喜欢吃零嘴……
“灵宝境内有匪患,方大人有没有向朝廷报备?”殷清瑶开门见山,仍旧是平常的说话语调,“方大人别介意,您坐镇的辖区内有没有匪患,原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上上个月,我的人在魏关附近被山匪抢走了十几车毛料。”
“虽然不值钱,但是十几车的数量也不算少,到现在还没有下文,我就亲自来问问。”
方忠廉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件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就真的完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忙说道:“这些匪患太猖獗,我把衙门的人都派出去调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查到了山匪的老巢,但是咱人手不够,调兵的功夫那些山匪就都跑了……”
殷清瑶耐心听着宋典史早就跟她说过的事情,也不着急催促。
“后来,来报案的人说那群山匪在洪关,我就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洪关,如今正在跟上面协调调兵。”
“那群匪患人数上也不多,但都是些烧杀抢掠、作恶多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我们不敢贸然出手……”
等他说完,殷清瑶问道:“有画像吗?”
方忠廉想了想,对着在旁边伺候的小厮吩咐道:“去跟宋典史说一声,把底下人临摹的山匪的画像都拿来!”
话落,殷清瑶没再说话,方忠廉也不敢多说,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他是一县之长,又不用他亲自下去调查,事情都是底下的人办的,怕说多错多,他就也只安静的陪着。
宋典史到的时候先瞧了一眼县令大人,见县令大人看见他好像松了口气。
“大人,这是您要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