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爬到床里面休息一会儿,结果爬到一半就睡死过去了。
屋子里蜡烛燃尽,火光跳跃几下灭了。青烟摇曳几下,散在黎明的微光里。
金城睁开眼,感觉到身上有点沉,抬头,胸口搭着一条胳膊,腿上搭着一条腿。
眼前一张留着口水肿着眼睛的脸,刚醒过来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他看了半晌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他伤得不轻,却比邵云舒醒得早。
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受伤了自己找个地方包扎好,自己照顾自己,从来没有人这般在意他。潜意识里,他没想过被人照顾。
嗓子很干,金城想起来喝点水,刚动了动胳膊,身边的少女就爬起来,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邵毓宁此时形容狼狈,一点美感和形象都没有,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覆在自己额头上对比,对比不出来就把脑袋凑过来,跟他额头贴着额头。
这个动作无比熟练,金城睁大眼睛看着她。
感觉到睫毛扫在皮肤上的触感,邵毓宁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里露出惊喜,两人视线相对,鼻息相交,她还保持着这个动作,然后猛地从床上弹下去,一屁股摔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
金城四肢动弹两下,要爬起来,却因为使不上力气,没能成功,只好看向少女求助。
“我想喝水……”
一开口,邵毓宁才发现他的嗓子嘶哑,把刚才的尴尬抛诸脑后,急忙起身倒水,手忙脚乱地帮把他的枕头垫高,端水喂到他嘴边。
金城有点不习惯,伸手接过水杯。
“谢谢。”
殷清瑶听见动静也醒了,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摸邵云舒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舒了口气。
金城喝了水又躺下睡了,这次睡得很沉稳。
邵毓宁盯着他的睡颜发呆,两只眼睛的光都开始涣散。
殷清瑶虽然没睡饱,但是也算休息了,邵毓宁一直没睡,整个人都糊涂了。
简单吃了早饭,殷清瑶提议轮班,这边有她看着,让她去隔壁休息。邵毓宁也确实撑不住了,一觉睡到午后起来接替殷清瑶,她的眼睛仍然很肿,但是看起来精神多了。
殷清瑶打了个哈欠,走出屋门,才有功夫去发现县衙好像过分冷清了,以前那些伺候的丫鬟小厮呢?
去前院找老六,老六在支了一张床,日常休息办公都在前院。
也是不巧,殷清瑶去的时候,老六忙了一上午,正在睡午觉。
他也可怜,受了伤还得处理公务,殷清瑶没打搅他,在前院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只有县衙大堂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将领。
将领看起来眼生,在帮老六写公文。
这人可能是金城请来的帮手。
她本来打算回去休息,年轻将领叫住她。
“敢问是殷姑娘吗?”
殷清瑶顿住脚步回头应了一声。
年轻将领起身走过来,从腰间摸出一枚令牌递过来。
“末将是潼关卫的镇抚李耳,这枚令牌完璧归赵。”
殷清瑶接过令牌,道了声谢。
“此处的方县令呢?”
李耳恭敬道:“灵宝县的主簿典史全都是反贼,为了保守起见,张百户将县衙所有人都下了大狱,等朝廷的钦差下来,查清案情再说。”
殷清瑶顿了顿,问道:“我能不能见见方忠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