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焦急神情,让自己印象很是深刻。
卫曜并不理会他们,瞟了一眼那鹰方才盘旋的天空,眼里多了一丝阴光,然而只是一闪而过。
“微臣救护来迟,请四王爷责罚。”那人抱拳颔首,转而像自己道:“三王爷受惊了。”
“无妨。只是四弟,最好还是请太医来看一看,才最妥当。”自己向卫曜温和道。
“我没事。就算有些小伤自己也痊愈得了,无需兴师动众。”说着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别费时间了,本王和三哥还要给父皇请安。”
众人忙起身让路,那救人的汉子的目光总不离开卫曜,带着一分强行压制的忧心。
自己对朝堂官员甚少留心,从未注意过这人。看他的装扮,应是统领一类的官职,然而这人还如此年轻。不由问道:“你是。。。?”
“微臣御前侍卫统领,管钊。”
管钊。。。
大殿一片暗色,沉烟缭绕的龙床前,卫晗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卫晗看着手里管钊的书信,那字生猛,然而笔画提拉之间幅度比寻常人略大些,想是他右手大拇指不便的缘故。
“因为时间有限,这书信只是在他府里找到的一部分。就算如此,照此看来,他们往来也有一年多了。”宇文博盯着卫晗手里的书信沉道。
时间有限?卫晗想要问一个问题,但这问题,有些难以启齿,况且自己,能微微猜到些答案。“这些书信是否。。。?”
“血滴子偷来的。”宇文博面不改色道。
果然。最高高在上的朝堂有时也不得不用最市井卑劣的手段完成目的。
“大人真确定是四弟所为?”卫晗捏着那小小的石片,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兴致藏着不归星。”宇文博道。
“四弟他虽然母系南诏,但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不归星虽然罕见,但只要肯费财费力,任何富贵之人也是可以拥有的。况且,这笔迹,”卫晗看着那书信后的“知悉”二字,“据儿臣看来,不似四弟的手法。”
“咳咳。。。。”龙床上的皇帝挣扎着坐起身,魏肇安连忙上前搀扶。
“这才是。。。叫我最寒心之处。”卫彦望着头顶暗色的帐幕。因要为他保证最安然的睡眠,里里外外的帐幕都用了最遮光的暗色。
然而,夜夜梦里,他还是能见到那些刀光剑影,那些生离死别。
“他背着所有人,学会了左手书写。他上书用的是右手所写,私下的机密文件,却用左手书写,这样,就算有一天证据落入他人之手,也可以抵赖。呵呵,”卫彦苦笑了两声,像是说给卫晗,又像是说给自己,“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想到,他的心思,竟能深沉至此。”
“父皇何以如此确定,四弟会左右手书写呢?”卫晗略急道。他一定要做些阻拦,做他可以做的一切阻拦。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宇文博和魏肇安的脸色产生了变化,变得不自在,转而多了一丝酸楚。仿佛怪自己不该有此问,仿佛自己刚刚拿着一根针撩拨了他们心里深深埋藏的受伤腐烂的角落。
静默片刻,卫彦缓缓道:“因为他母亲就会。”
卫晗一惊,转瞬明了,后悔不该问此。
原来宇文博和魏肇安极力掩饰的,是父皇的痛处。
也许,是最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