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如何?”云萝看容芳脸上阴云浮上,心中也沉沉地,仿佛有石头拽着一样。一方面压抑的难受,一方面又忍不住去刨根问底。
“听说太子爷死状极惨,而且死不瞑目,那眼睛,先帝爷亲自去合都合不上。”容芳恻然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间极悲,况且还是死不瞑目,连儿子安然下葬都看不到,不知先帝爷怎么承受下来的?“所以,自那以后先帝就病倒了?”
“嗯,先帝的身子一直硬朗,每年都和皇子们一起在宣武苑行围,自从那件事后,这每年都有的传统也断了,先帝再也没去过宣武苑,也不许别的人去。现在怕是那里都荒废了吧。”容芳道。
“若是我,应该也会一生一世都不愿再去。就算想起来,心都是痛的吧。”云萝道。
容芳叹了口气,像是又想起了极遥远的往事,道:“娘娘说得对,从那以后,先帝的心,怕是就被伤着了。他晚上开始做噩梦,半夜起来喊叫。奴婢魏公公跟太医说,皇上之所以这么难受,是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亲眼看人死不瞑目了。”
“那上一个次是什么?”云萝心下发凉又惊叹,这未央宫里到底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事,竟如茫茫深海般一波又一波浮起,却深不见底。
“就是那个奴婢跟您提过的‘白起’。”容芳道。“听说他死的时候,先帝也在场,也去合他的眼睛,也是如太子爷一般怎么也合不上。”
就在这时亭外不远处响起一声惊雷,云萝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仿佛灵魂出窍。
冷汗漱漱地往下冒,身体从骨子里开始发抖,白起,白起。。。
什么叫他死的时候先帝也在场?什么叫他的眼睛也合不上?
难道父亲,也是如太子那般死不瞑目吗?
想到这里云萝觉得头痛欲裂,心里慌张得如同千百只虫子在乱爬,又怕容芳看出来,极力掩饰,一时间手足无措。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这大晴天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呢?”看着云萝苍白的脸孔,瞪得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容芳急疚道:“都怪奴婢,说这么多干什么?”
看云萝脸色惨白得难看,容芳忙扶她坐下,为她抚着背,道:“娘娘,这晴天霹雳,怕是一会儿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下起雨来,怕是娘娘要受凉了。”
正说着,只见雨滴便滴大了起来,愈下愈大,斜进了亭子里,滴打到了云萝的肩膀上,脸上。
丝丝凉意让云萝清醒了些,她看着容芳,发现她只一脸自责,为自己拍着后背,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强自镇静道:“容芳,我没事,刚刚我听得太入神了,那霹雳一响。。。”
“可不是吗,这时候最不能受到惊吓了。都怪奴婢,明知道娘娘胆子小还要给娘娘讲这些。”说着站在雨随风刮来的方向,替云萝挡住了雨。
云萝看她为自己挡雨,心下不忍,道:“容芳,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现在往回走吧,说不定能在雨下大之前赶回去。”
容芳想了想,呆在这里虽然淋的少一些,但未免招风受凉,但若回去的话又怕路上下大,一时间左右为难。忽地听一个脆脆生生的声音从远处喊道:“那亭子里的可是皇后娘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