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明白就好。”
“我当然明白,他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表面对我好,但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你不同。”
“我也有私心。”
“我知道。”沐星河看着他的眸,那宛如深渊一般的黑色,仿佛要将她吸纳进去,就此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她当然知道萧钰是有私心的,可不一样的是,无论是含烟还是萧哲,亦或是萧彦、水玲珑,他们的私心永远都是自己。
而萧钰……
他的私心,是她!
萧钰的眸子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她明白,她懂他,他的眼睛里透着耀眼的光亮,里面蓬勃的感情仿佛火山爆发一般,马上就要喷发而出。
沐星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
萧钰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笑,感受着后背那炙热的视线,沐星河的脸颊越发烫了,她加快了脚步,推开门。
刚刚出去,就碰到元川端着肉粥过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子渊刚刚才醒,不宜多吃,小半碗就可以了。等会儿半个时辰后,若是饿了,就再吃半碗。”
“是,沐主子。”
沐星河回到屋里,把自己丢到了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哼哼唧唧了两声,时不时的又笑了起来。
春杏跟在身后,看着如此孩子气的沐星河,也没忍住笑,然后退出来关上了门。
原本还以为会睡不着的沐星河,没想到在床上滚了两圈,就沉沉睡去。
春杏进来,给她褪下鞋子和外衣,盖上被子,她都未曾醒来。
在这个时候,她的思绪已经进入了梦中,一夜杂乱无章的梦,一会儿在梅林,大雪纷飞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她看着滴落的雪,她在放肆的大笑,她说,“你看,我们算不算共白头了?”
可是,他是怎么说的,他好像说的是,“今生无法共白头,余生望你喜安乐。”
但,没有他的余生,她要怎么喜安乐呢?
下一瞬,他躺倒了她的怀里,满身血液将雪染红,宛如春日里开得最红艳的花朵,他终究没活过那个冬日!
接着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地震时,他抱着她,“你没事就好。”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沐星河睁开了眼睛,虽然她再一次重回前世萧钰死亡的景象,但这一次却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他死去。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一夜并未下雪,而萧钰也并非死在她怀里,而是死在她的眼前,他身中数箭,万箭穿心而死,她想抱他,却抱不住他,又被萧哲的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沐星河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胡乱的思绪丢开,虽然在死亡的景象上,像是局外人一般,但那雪中场景,那句话,却是她在梦中亲身经历,像是以前经历过,却被遗弃的记忆。
可是,她自出生起,到她死亡,除了这个冬日的雪灾外,未来十五年内,陵南京城都没下过雪。那这样的雪景,这样的梅林,会是在哪里?
而那个人,是他吗?
他一直坐在梅林中央的石凳上,一直不曾动过,无法确定他是否双腿残疾,也因为她对他是十分模糊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是他。
沐星河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乱的记忆丢开,无论记忆如何,该走的路,她还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