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事在萧弄音看来会是涉险?“嗯……我不是没以前那么强了吗,许多事儿再做可不就是涉险了嘛。”萧弄音含糊地糊弄了过去,到底没告诉布哈斯赫,她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危机。见布哈斯赫还有想问的意思,她又忙不迭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半调戏半撒娇地道:“怎么样嘛,你护不护得住我嘛。”布哈斯赫听得出她似有隐瞒,但转念想着总归如今自己寸步不离她,也不会再出什么差池,便没有追问,只有些无奈地点头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护着你的。”“我知道啊,你最好啦。”萧弄音用自己最甜的嗓音哄得布哈斯赫脸泛红,忽然发现祁步青不见踪影,连忙问道:“驸马呢?”布哈斯赫没有太在意地道:“你一直没出来,他等不下去了,说要去向梁国太后说明情况。”萧弄音顿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成啊,那太后准保是要大查特查的,这一查起来,梁国内还不得翻了天?”那她也不用纠结去不去兴海帮总部了,去了估计也就是个空壳。布哈斯赫没有多说什么,见她着急,便自去牵了两匹马来:“他刚走没多久,马车不比骑马速度,咱们还能追上。”他扶了萧弄音上马,刚想自己去骑另一匹,便听萧弄音催促了:“快上来啊,我如今骑马的技术可不成!”布哈斯赫闻言也就上了马,双臂把萧弄音完全笼住了,女儿香软的身子贴在他身前,让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如今事急,布哈斯赫知轻重,收束心神不再多想,纵马而去。十五日追上确实是追上了,可祁步青固执,即便萧弄音说明利害,也一定要去向太后说明情况。他倒也有他的考量,想着此时若是不向太后说明了,等草原那边先一步宣扬开来,朝局怕是要动荡得要更厉害。那他就真的成为罪人了。“我可以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你,可如今一国之重,我不敢妄为。”祁步青听了萧弄音的计划,依然摇头拒绝。布哈斯赫抿抿唇,低声问萧弄音:“要不然我直接帮你控制住他?”来软的不行,那干脆就来硬的,用说的不行,不如直接动手。布哈斯赫活动活动关节,俨然一副萧弄音一声令下,他即刻摁人的样子。见状,萧弄音也有些犹豫,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若不让祁步青去通知太后,太后那边毫无防备,祁步青所说确有可能发生。“罢了。我与你同回宫中,一起向太后说明情况想办法。”萧弄音说完,又捏捏布哈斯赫的手,小声向他补充道:“你也去。”见他听了自己一句话,眉头重新舒展,她暗自有些好笑,都是做过可汗的人了,竟还是如此好哄。三人同返宫中,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毕竟这是一场驸马休妻的闹剧,涉及皇家恩怨,宫人们根本不敢参与其中。倒是樊明川候在宫门口,来回踱步,不时远眺。瞧见自家马车归来,他心中石头才终于落了地,连忙迎了上来:“姑奶奶,你可真是有本事,现下才带着步青回来,真真都要闹翻天了。”萧弄音跳下马车:“公主还闹着呢?我与驸马有大事与太后说,你等会儿瞧准机会,找个借口把公主带走吧。”“如今还有什么事能比他两冤家闹和离大啊?”樊明川摸不着头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萧弄音:“你是没瞧见真真哭成什么样吗?”“我是说真的。”萧弄音正经了神色,祁步青也下了马车,向樊明川说:“兹事体大,拜托樊兄了。”他一脸疲惫与沉重,让本来还想质问他休妻缘由的樊明川都开不了口了,只有些愣地应下:“行,我想办法。”至于他是如何诱骗梁知真走的,萧弄音就不知晓了。她只瞧樊明川与梁知真耳语片刻,梁知真竟真的咬唇忍了泪,扯着他的衣袖,跟他走了。“表哥,无关者都走了,你可以说了。”萧弄音示意祁步青开口,却被梁知非打断了。梁知非指着布哈斯赫,眉头紧锁着:“你们哄走真儿,却让他留下是什么意思?”“他与我们要说的事有关。”萧弄音解释了一句,梁知非却是不依不饶,只以为接下来要解决的是梁知真的婚事:“在场的都是什么身份,他怎么配留下?”布哈斯赫对他的恶感极高,别的不说,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这个人的后宫里,他本就不痛快,此刻还被他指指点点,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杀意。梁知非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萧弄音见这情况,也就干脆明说了:“太后,草原如今计划进攻梁国,这位就是草原可汗。”“前任。”布哈斯赫见她对太后表现出的自然而然的亲昵态度,强调了一下:“我已经放弃可汗这个位置了。”萧弄音自然记起了他为自己放弃做可汗的事,再看他时眼中溢出的情意,自然瞒不过他人。太后对布哈斯赫的态度,也因此从警戒变为了考量。听完祁步青的讲述,太后也算是明白了这天方夜谭般的换血计划了,也知晓祁步青为何想要与梁知真和离了。其中关窍还有许多她需要细琢磨的,不过她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收敛了方才聆听时的惊愕神情,安抚道:“这驸马你且安心做着,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知晓,出身如何根本无关紧要。”“但若是草原借我的由头扰乱民心……”“哀家还在这京中镇着,魑魅魍魉若要妄为也得好生掂量一番。这件事你无需担心,哀家会预备着的。”太后说着颇好笑地看向先前欲言又止的萧弄音:“你以为哀家会冲动大清洗是不是?”萧弄音略有些不好意思,按太后从前雷厉风行的作风,怕是相关人员都会直接下狱,这京城也得整个翻过来一遍。“若仍是哀家代政,自然是宁可错杀不放过,毕竟哀家只是太后,不是皇帝,不狠一些,那些大臣都要以为哀家软弱。”“但如今知非已经在上手朝政了,虽不能独当一面,但也在进步。为了不给他落个残暴的名声,哀家也得求稳为主。”“草原若是如今打过来,对梁国确实诸多不利。那兴海帮未及时解决,也的确成了心头之患。但若是真到了别无他法的时候,由哀家出面,叫官军直接挨家挨户搜查杀人,也无不可。”太后前面说的话倒还平和,可越说杀伐气就越重,最后说到杀人时,却是真性情暴露无疑了。要真走到那一步,怕是冤假错案不会少了,有仇怨的都会借机相害。但凡和兴海帮搭边的,即便自己是良民,被攀扯出来也少不了一段时间的牢狱生活了。到那种情况,即便真能将兴海帮拔除,梁国也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等等等等。”梁知非连忙叫停:“怎么草原就要打过来了,春日刚过,你们有兵力军粮吗?”他最近的学习还是有些成效的,知晓在战争中进攻方最重的一是兵力,二便是军粮。布哈斯赫却觉得他还是单蠢了些:“你是梁国的皇,竟不知草原人拿起鞭子是牧民,拿起弯刀是士兵?儿童只要高过车轮都是会战斗的,妇女力量不足,但跟随部落进攻时,也是会拿弓箭掩护的。”“至于军粮,如你所说,春日刚过,羊羔都未长成,只能靠去岁的粮食。但今年情况不同往年,草原遭了几次灾,去岁收成不行,底层牧民如今根本填不饱肚子。”梁知非原本被他训斥般的话语压制着,听到这忍不住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没粮,没粮如何能打?”“牧民是没有粮,但草原贵族却是屯了许多粮的,别的不说,光我王帐库中的粮便够大军支撑小半月了,若是我祖父号召出粮,两个月的粮总是拿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