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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节 家变（第1页）

第7节第7节：家变

居家不可不省，待客不可不丰。

白果村女人们精于过日子，一次吃五只鸡蛋有点舍不得，但家里来了客人不能怠慢，于是要脸面人家就想出了镶鸭蛋主意。

一盘子炒蛋端上桌，首先是好看，黄澄澄，满满一碟子。其次是既保留了鸡蛋吃口，又保持了鸭蛋量多特点。

鸡鸭两种蛋怎么个镶法，是要看家里来客身份和等级。尊贵客人全部用鸡蛋。结交场面上客人用鸡鸭蛋二合一。来如果都是些外姓人就鸡蛋多于鸭蛋，本族亲戚就鸭蛋多于鸡蛋，家里人不怕献丑嘛！

自己家里过个生日，办个事什么，那都是用鸭蛋，三个鸭蛋可以炒上大半碗。为了够桌上筷子挟头，有些人家把鲜嫩黄花菜切碎，拌蛋汁里一并爆炒。炒熟蛋花有了蓬头，满满一大碗堆头，显示了主人家热情待客。

永祥同学，春儿眼里是比较重要客人，于是按照她心里待客标准行事。

蛋炒好了，砧板上剁剁碎，和荠菜搅拌一起。为了调鲜头，她还剁了一把小虾米放了进去。和面，捏脐、擀皮，麻利裹好了荠菜鸡蛋馅饺子。

饺子是元宝形状，来都是儿子同学，她觉得不管文化大革命怎么个搞法，读书人总归要求个功名，元宝象征着仕途和财富。小麦面饺子一个一个整齐排方桌上，只待客人一到就下锅煮。

除了永祥摸来螺蛳已经滴上黄酒，洒上酱油，搁上红辣椒葱爆外，她还烧了几只家常小菜端上桌。

春儿对孙红和王兵印象蛮不错。尤其是孙红，觉得她和永祥一起，俩人品相个头都相称。心里暗想：永祥能给她找回像孙红这般模样媳妇，自己困梦头里也是要笑醒。

当灶头上事一切忙停当后，春儿坐纺机前纺起线来“永祥，你去村口候着。太阳都正午了，你那两个同学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怕我们家成份？人家爹娘不许来？”

“娘，你又多心了吧？人家王兵早已经来过了，他现转回头去接孙红了。”永祥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脚踏车声。“娘，馋猫鼻子尖！你菜一烧好，王兵他们就来了。”

“打嘴!不许这个样子说人家同学。人家是看得起我们家才从城里下来，要论好吃城里总归比我们乡下多，这种话以后要少说，不要让人家以为我凡家小里小气。”春儿让永祥到院子里去迎接同学。

永祥高兴地迎出院门。见王兵刚才一脸喜气不见踪影，孙红两只眼泡肿得像桃核，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他把王兵拉到一旁问“孙红哭什么？你们俩人路上吵架了？你是个男人，难道就不能够大方点，让着人家女人点？”

“孙红爸爸单位来人了，说只要她爸和她妈离婚，就能被上调去大三线搞备战工程。”王兵气喘嘘嘘地说“因为孙红妈妈是小业主家大小姐，还有一个舅舅台湾，是政治上不可靠人。”

“孙红爸提出要和她妈离婚？”永祥一边问，一边想：这些男人怎么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能够上调，不惜与朝夕相处妻子离婚？什么亲情和血缘都不重要了？

王兵回答说“不是！是孙红妈提出要和她爸分手。她爸死也不肯。她妈说她爸自私，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孙红政治前途着想。于是家里就争吵起来。”

孙红家事竟让自己梦着了，永祥感到惊奇。难道自己真得与孙红有什么心灵感应？永祥对孙红父亲产生了一种敬意，感到这才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男人。同时感到孙红母亲了不起，为了丈夫和女儿敢于揹起情感十字架。

永祥揉了揉湿润眼睛对王兵说“等会儿饭桌上，我们谁都别提这事，想法子让孙红高兴起来。不是失去父亲，就是失去母亲，让她太难选择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这时应该为女人排忧解忧。再说是自己心中喜欢女孩，他不想看到哭肿眼睛泡，那个样子不好看。

俩男孩走进堂屋，见孙红正帮着春儿纺棉线砣。永祥讨好地说“娘，你看孙红手要多巧有多巧，棉纱线纺得又细又匀。你好收她做徒弟来。”

春儿赞扬道“姑娘家就是比你们小伙头子好！你看人家孙红又文静又懂事，每次来都抢着帮我做事，不像你和王兵就晓得爬树，掏麻雀窝子。”

永祥听娘这么一说，眼睛一亮，有了让孙红高兴办法。他热情对孙红说“吃过饭，我们爬房上树去掏雀窝去。小麻雀油锅里过一下，下上酱油红烧，保证对你胃口。掏来那些个雀蛋煮熟了，你带回去慢慢吃，营养大着哩。”

“人家说麻雀蛋吃多了，脸上是要长雀儿斑。”孙红说。“那是一些人吃不到羊肉说腥骚，吃不到狗肉喊土腥。你看我从小就吃麻雀蛋，脸上长没有长雀斑？”永祥把脸凑到孙红面前，让她看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