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穆的满月宴上纳兰氏见过殊兰,殊兰却并不知道她,纳兰氏笑着携着年婉雯给殊兰和李氏行礼,先不说年婉雯在听到殊兰是四贝勒的侧福晋时眼神如何复杂,就是李氏一看到如此有姿色的人很有可能会入后院和自己争那原本就不怎么多的宠爱,她的眼神立时就不友善了。
只殊兰笑的温和亲切,亲自扶起了纳兰氏和年婉雯:“时常听我们爷提起小年大人,说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又听人说纳兰夫人知书达理是小年大人的贤内助,今日见了果真就是如此,连年家的妹妹都如此光彩照人,礼仪规矩更是没有一点错处,在看着气度必定也是个有才学见识的,看着就觉得亲切。”
她一席话说得淡薄的纳兰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就是年婉雯虽然还看着傲然,但毕竟愿意让殊兰牵着她的手了。
安达拉氏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笑着道:“快坐下说,省的外人看见了,只当咱们亏待了客人,连个椅子都没有。”
众人又是一笑,气氛就松快了很多。
殊兰的语调不疾不徐,盈盈笑着连眼里都含着融融的暖意,专注的看着纳兰氏就让纳兰氏觉得被人捧着被人爱护着舒服又真诚,她说话的语气就越来越松快,绷紧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都真实了几分。
年婉雯看殊兰的行动做派,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好像跟她想象的有很大得差异,或温和明媚或忧伤,或是笑,或是抿嘴,一颦一笑间总会流露出摄人心魄的美,在看那脸上的皮肤和肤色,就是有灵泉水滋养的她也不过如此,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舒服,就好像有个小人一直在拿针戳她的心,戳一下她就缩一下疼一下,越看就越觉得殊兰是个奸诈可憎,内里藏奸的。
大格格的贴身丫头瑞儿,想找五格的长子库鲁,又不敢直接问院子里的人,更不敢让别人看见,她走了半个园子也没见着人,又躲躲藏藏的实在累,又怕自己办不好,回去被大格格的训斥,站在假山后面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一转身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一抬头见这人脸上神情严肃眼前一亮:“大表少爷,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星德德眼睛一深,一本正经的道:“不再你们格格跟前侍候着,乱跑什么?”
瑞儿心想果真还是大表少爷心里有主子的,什么事都想着主子,她又四下里看了看见着并没有人,压低了声音:“主子让奴婢过来给少爷说一声,如今要不嫁到蒙古只有一样法子,今日宾客又多,她若失足掉进水里,恰巧被少爷救起来,闹得众人皆知,格格就只能嫁给少爷,少爷和我们家主子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岂不是美事?”
星德听得一惊,心里冷笑,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大哥也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若是家里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的心又冷了几分,怕是也不会怎么样,会一心替他开脱,怎么也要辩出他还是这府里最能担当众人的长子才行。
大格格?
若做了自己的正妻,大哥会怎么样?
他眼里升起渗人的笑意,瑞儿却只当他高兴,低声道:“奴婢先过去了,大少爷快一些,就往园子里的碧波湖边走,可不能真让我们格格有个事。”
又多叮嘱了好几遍,才转身偷偷走了。
五格这两个儿子长子库鲁严肃谨慎又上进,二子星德嬉笑顽皮,虽是聪明却有些不务正业,十五岁的年纪房里已经放了两个通房丫头。
大格格带着静香在园子里看似漫无目的走,但来来回回总是围着碧波湖走,她看似淡然,心里却万分焦急,也不知道瑞儿有没有将话带到,她等闲并不能出门,也不会像今日一样大表哥可以在后宅行走,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若这一次不成,也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
脚步匆匆的瑞儿拂开垂下的柳条终于笑盈盈的出现在了大格格面前,大格格眼前一亮心就咚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强作淡定的吩咐静香:“我有些饿,你去帮我拿些点心来,让瑞儿在我跟前说侍候就行。”
静香应了是又道:“格格切莫在往前面走了,这一处修的陡峭一些,前几天还有个小丫头贪玩掉了进去。”
大格格正是因为这里陡峭才特特的站在这里的,到时候就算掉进去也好有个说辞,她笑着点了点头,直到静香走远了,瑞儿才迫不及待的在大格格耳边低声道:“奴婢找到大少爷了,他很快就答应了!”
大格格眼里满是娇羞,紧张害怕羞涩和担忧混杂在一起让她手脚都发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紧紧的攥着帕子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小道。
殊兰和李氏跟纳兰氏年婉雯说了一会的话,李氏见得外头有个探头探脑的小丫头,眼睛一亮又是一深,笑着道:“坐了好一会了,有些闷,不如咱们去外面的院子走走。”
安达拉氏道:“总是坐着确实没意思,去园子里走走也好。”
殊兰看李氏脸上带笑,身子却绷的紧紧的,眉头一皱,笑着去看纳兰氏:“纳兰夫人觉得怎么样?”
纳兰氏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跟殊兰说了一会话觉得她是个有见识又难得的女子,更兼要和四贝勒打好关系,就对着殊兰多了亲切:“即是要去,咱们便起来去走走。”
殊兰垂眸笑了笑,又拉了年婉雯和安达拉氏一起:“舅夫人还要给咱们带路,省的咱们在园子里迷了路。”
一行人一起身又跟着丫头婆子便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钮钴禄坐在伊尔根觉罗氏身边听着她说话:“如今你姐姐又生了阿哥,在府上就越有地位,四福晋只会越看重你,咱们两家如今不分你我,你要好好的侍候四福晋,四福晋好,是你好,是咱们家里好,也是你姐姐好。”
钮钴禄恭顺的应了一声是:“额娘说的话女儿都记下了,福晋又待女儿确实亲切又好,往常里总是会特特给女儿熬了补身子的药,一心要女儿为我们爷开枝散叶。”
伊尔根觉罗氏的眼神闪烁,垂眸笑着道:“这样听着四福晋就确实对你好,你要记着四福晋的恩情。”
钮钴禄低低的应了一声,抬眼看她看向敏珠的时候眼里难以掩饰的慈爱,眼眸暗了暗,起身逗了逗敏珠怀里的孩子:“姐姐真是好福气,第一胎就得了个阿哥,也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得一个。”
她说的失落,敏珠看她可怜,心一软安慰道:“你年纪还小,这种事情是迟早的。”
小家伙攥住了钮钴禄的葱管一样的手指头,她勉强笑了笑,挣脱了开来:“这孩子壮实。”
敏珠还以为她心里是不舒服,也不在意,这个妹妹自小在她跟前要强,什么都要跟她比,这会心里不舒服也情有可原,她这样想,心里又有些得意洋洋,丈夫虽有两个通房,但自她进府根本就不闻不问,他们夫妻恩爱,寻常人确实应该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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