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夫人推着姜晓寒走到楼下饭厅时,冷家的大当家,也就是冷希阳的父亲,冷严朗已经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即日的经济头条,不时的抿上一口咖啡。
表情本来就很是严肃的他,加上这般安静不想被人打扰的气场,让姜晓寒的脸色也忍不住冷上了几分,与其说是表情变冷了,倒不如说她是在紧张。
“老爷!客人到了!”冷夫人倒是亳无惧意,在在场所有人都安静得不敢吭声时,依然笑着主动开口。
冷严朗闻声怔了片刻,轻轻放下报章,抬起头来打量这个从昨晚便听自己妻子说了大半夜,今天早上又兴奋地冲来形容她将是自己家大儿媳的女子。
美得精致的面容,配上那双并未有丝亳退缩,而且坚定直视着自己的清澈眼眸,这让他第一时间便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他心底从未放下,却又多年没有提起的小儿子,冷希阳。
同样的冷洌,同样的坚毅,让他不自觉忆起那个叛逆的他。
眼底突然一阵刺痛,意志微有些恍惚,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姜晓寒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不礼貌了,才让冷严朗突然便呆住,马上回过神来,朝对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喊了一声:“冷伯父好!”
“呃…好…早上好!”冷严朗收起恍惚,再看向这个女生时,她脸上的微笑让他也跟着笑了一下,朝她打了个招呼。
“真是抱歉!打扰你们了!”姜晓寒望着饭厅里有几个仆人突然围了上来,将原本放在桌边的几张椅子拉开,让她坐着的轮椅有空安放,不自然的便抱歉起来。
“哪里的话!小池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带过朋友回家,你还是第一个,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你就别跟我们客套了!”冷夫人在姜晓寒对面坐下,朝坐在长桌主位的丈夫微微一笑,介绍了一句,“这位小姐姓姜。”
“哦!姜小姐,你好!”冷严朗不动声色地审视了一眼姜晓寒身下的轮椅,心底不知怎么就担忧了起来,这个女孩的伤,应该不会影响到她日后走路吧?
“伯父伯母客气了!我叫姜晓寒,你们叫我晓寒就好!”许久未这么近的面对长辈,姜晓寒纵然心里有些紧张,但一向淡定的性格却还是让她看上去没有一点不安之意。
“咦?姜晓寒?”冷伯母听到她的全名,顿了一下,看似有些疑惑,但她瞄了一眼丈夫后,便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些甚么。
“姜…小寒,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冷伯母对上姜晓寒好奇的目光,笑着便带开了话题。
昨夜冷希池抱着她回来时,她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到现在还是对她的遭遇感到很是好奇,她和冷希池是本就相识的吗?
“哦…我昨晚,在朋友家住的时候,家里进贼了,朋友也没在家,我害怕得躲了起来,但后来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歹徒穷追不舍,幸好有冷希池及时出现,不然的话…我只怕是要伤到进医院了。”姜晓寒苦笑,想起昨晚的事她还是觉得害怕,但也不能说得太模糊,毕竟她昨晚是在冷希阳宿舍出的事,他们毕竟是他父母,如果她就一句带过,日后容易引起他们的误会。
“进贼了?这太可怕了!你一定被吓坏了吧?”冷夫人被姜晓寒的坦露吓了一跳,没想到还不是单纯的英雄救美,而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啊!
“报警处理了吗?”冷严朗闻言一窒,虽然也关心此事,但关心的方向却与冷夫人的不同。
“是的!我那个屋主朋友报警了,但昨晚他让冷希池先照顾我,把我先带离现场了!”
冷夫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三人谈到这里,也没有再发展下去,冷严朗等一下用完早餐还要去上班呢!三人就此终结对话,开始用餐。
冷夫人心里正想着等一下不知要如何再试探一下姜晓寒,门外的一个老仆人却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朝几人鞠了一躬后,通报了一声:“夫人!老爷!二…二少爷回来了!”
“哐当!”冷夫人手里的刀叉滑落,清脆的碰撞声引起姜晓寒的注意,她脸色紧张,却又带着扺制不住的狂喜,但又不敢表露出来,而是悄悄看向身旁的冷严朗。
冷严朗正想去握起咖啡杯的手一僵,同样对这个消息不敢置信,但却马上就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冷声问道:“他回来做甚么?”
看似不甚愉快的表情,让冷夫人心头一冷,表情略微有些难过。
但只有姜晓寒注意到,她刚才分明在随着冷夫人的目光望过去时,看见冷严朗端起咖啡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这分明就不是愤怒,而是紧张的表现。
“这我不太清楚,他从昨晚开始都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不过今早我听人说,他们宿舍遇劫的事上了新闻,警察那边应该已经在跟进了,不过你们俩现在要面对的主要难题,是住宿的问题。”姜晓寒听到冷希池话里的“你们俩”,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没说甚么。
“警察那边要处理很久吗?”
“很难说,但因为希阳现在的身份不便出面,他毕竟是屋主,可能在他们四人回国之前,警方都会暂时封锁宿舍,以便最后与房子的主人面对面查证数据,这个案子才能结案。”冷希池本来也不甚清楚原来步骤这么繁复,昨晚特地找了个在警局工作的朋友了解一番。
“那在宿舍解封之前…”姜晓寒深知冷希阳与家里的心结所在,冷希池的话刚说完,她便开始担心起冷希阳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该如何办才好。
“看来,你们两个也要在我们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冷希池望了一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和朋友约定好的时间,急匆匆地交代姜晓寒今天尽量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好好躺着养伤,如果有需要就大喊一声,会有仆人上来替她解决问题的。
“砰!”随着冷希池急步赶离房间,一手拉过房门,一切对话都以一声巨响作结。
姜晓寒低头看了一眼黑色的被单,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突然就发觉自己的嘴里很是干涩。
冷希池昨夜体贴地在她床头留了一杯水,姜晓寒转身寻找水源时发现了,便伸过手去拿,咕噜咕噜地不客气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