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千兰和夜久千鹤。
从踏进宿舍的瞬间,太宰治便知道有人回来过,走近客厅他便发现了榻榻米上,被浅绿色映衬着的银纸。
原本因为被撕裂开来而毛糙的边角也被时间尽数磨平,其上的字迹却仍旧隐约可见。
半圆的印记早已失去了血的颜色和气息。
房间的空气中还残留着熟悉的气味,男人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眯起眼睛。
双手掬起一捧水泼向自己的脸,任凭它打湿自己垂落下的长发。
哗哗水声从未被关闭的水龙头中流出,千兰双手撑着洗漱台缓缓抬头,水珠顺着颇为凌乱的发丝滴落。
深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倒映,似乎要将其看穿一般。
终究她如同放弃一把叹了口气,低头将自己的头发绑起。
无意间瞥过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女子的脸庞分毫不差,一瞬间的剪影却清晰地映在千兰的眼底,那一抹极为扎眼的白色。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与惊慌:&ldo;不!&rdo;
&ldo;……你怎么了?&rdo;
似乎是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原本在里间黑衣的女子出声呼唤的同事向着千兰的方向走来,但她并未径直闯入,只是静静地背靠在卫生间外的墙壁上,衣摆在门边露出一角。
被小久的声音唤回神志的千兰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碎发冲进下水道:&ldo;不,没事。&rdo;
在她走出来的时候,一旁小久伸了手来,指间夹了封信。
红棕色头发的女子皱了皱眉:&ldo;刚被送来的,你看一眼。&rdo;
视线下移,千兰毫不犹豫地拆开信封。
泛黄变脆的纸张上印着两人熟稔于心却都不愿触碰的东西。
蓦然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
横滨的郊外,废弃多年的神社。
陈旧到连鸟居的艳红都几乎黯淡入夜色中,古老的建筑还是当年残破的模样。
供奉神明的殿前有人的身影,似乎正在参拜的样子,千兰身后的小久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她瞥了眼周围的环境,明白是有人故意要将她们分开。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两人都没有了什么顾虑。
在离对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对方察觉到她的动作,转过身来。
颇为凌乱的黑色头发,披着有些过长的衣服,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
「死屋之鼠」的首领,陀思妥耶夫斯基。
曾经接触了解过这个男人可怕之处的千兰却并没有试图掌握话语的主导权,而是在等对方开口。
因为她疑惑不解这个已经深挖出她和千鹤所有过去的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青年看着她,却露出了笑容。
是那种仿佛获得希望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在千兰看来,依旧是死气沉沉,如同对于世界丧失了一切兴趣。
&ldo;……你是想知道我的目标吗?小夜?&rdo;
对方突然的话语令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千兰仍旧面无表情:&ldo;先生,我叫千兰。&rdo;
&ldo;你想抹去你的过去?&rdo;青年扯起了嘴角,笑容是嘲讽的,&ldo;但是人类这样罪孽深重的生物,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啊。&rdo;
&ldo;你看。&rdo;
向着她摊开的手掌上,一束靛青色的发丝从发根的地方开始已经变白了一半。
无力的苍白色刺痛她的眼底。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无声流进千兰的耳中,在她试图抵抗的下一秒便被迫陷入黑暗。
&ldo;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我所要找的「书」。&rdo;
&ldo;那本改写世界的「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