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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从?呵!且由那猰貐去送死便了!”梼杌道,“那穷奇与帝江已然逃脱。我们不如也悄悄离去。如今猰貐战意正浓,正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倘若他当真血洗了衔烛山,诛杀了那七条巨龙,再来追杀我们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梼杌撇了撇嘴,“一来我是绝不相信他可以全身而退,二来纵使当真如他所愿我们难道还不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么!”
“藏起来?藏哪儿?”
“藏哪儿可以日后再议,现在当务之急是快些逃跑!再迟疑,被那猰貐觉可就晚了!”
“也罢!”饕餮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衔烛山,似乎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今天就听你的,你说我们先去哪里?”
“不如还是先回到东南,我们的老巢,”梼杌说着便向原路返身跑去,饕餮在一旁紧紧相随,“这最危险的地方,没准却是最为安全的所在,”梼杌跑了几步道,“那猰貐当真要来追杀也绝想不到我们竟会回到那里,必然会在别处找寻。我们在东南老巢可以多抓些走兽充当耳目,倘若真的有了猰貐的消息,届时再见机行事便可。”
饕餮听那梼杌说出“见机行事”四字不觉哈哈一笑道:“见机行事,好一个见机行事!那猰貐适才既然要我们‘见机行事’,如今我们就遂他的心愿吧!”说罢两头凶兽迈开大步向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由于那饕餮从一开始便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更是将龙族的仇恨说的天花乱坠,正好契合猰貐的心思。故而一直以来,猰貐对他也没多少怀疑。这会儿那猰貐狂奔了百余里,眼前那衔烛山已清晰可见,待要回头集合三兽,却现早已没了踪影。
猰貐这时才深深懊悔自己的鲁莽,恨得捶胸顿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两难的抉择:究竟是先行诛杀叛逆还是血洗衔烛山。正在犹豫之际,就听北面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何方妖畜竟然来此衔烛圣地撒野,还不退下!迟疑一步,休要怪我等无情!”
猰貐一回头,只见前方站着一只巨犼与一只白虎,认得乃是那三龙子望天犼与七龙子狴犴。猰貐见状不禁一阵冷笑,暗道:“也罢!今日就先拿你们这对孽畜开刀,解我心头之恨!”
这两位乃是失踪的龙族三哥冰龙之子,皆善冰雪之术。不过与七龙子不同的则是这位望天犼对于红莲之术也颇是喜爱,这位三龙子颇是自负,极是不愿当面开口求教,可是他私底下却没少偷师火龙与狻猊。最终这纵火的本领只落得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对付寻常的妖兽倒也绰绰有余。
望天犼的母亲名唤雪獒,乃是雪域猛兽的翘楚,极善冰雪之术,故而望天犼承袭双亲的血脉在冰雪方面的造诣颇是高深,在众家龙子之中有“极寒第一”的名号。狴犴的天赋稍逊于兄长,修为在所有的龙子之中也只是中等。
由于这两位龙子常年在衔烛山北麓的雪山修炼极少南下,故而名声并不如睚眦、狻猊那般响亮。平日里他们除了修炼之外几乎不干其他,因为他们心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效法火龙那般有朝一日重登龙位——虽然以他们的资质来看这将是一条极为漫长的路途。
这一日,正值兄弟俩巡山,边走边数落睚眦的不是——原本他俩是与睚眦一道同行,只不过二龙子实在无法忍受这两兄弟慢慢吞吞的脾气,于是最终独行而去——突然他俩觉得大地开始震动起来,不觉有些诧异。抬头一看,只见南方烟尘大起,一头三巨兽正向着衔烛山的方向狂奔而来。
起先,他俩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因为按照身形来说,所有的龙子几乎相差无几,故而面对着猰貐当真就如同一只幼崽仰望着一头成兽那般。可是最终他俩想到此地终究是衔烛山,而今日又正值他俩巡守,无论如何是没有退缩的余地,于是互相壮了壮胆,一起拦在了路中央。
猰貐最恨的便是被称作“妖孽”、“妖畜”,更别提这两个字乃是出自他最痛恨的龙族。只见他更不答话,怒吼一声便向着两位龙子狂奔而去。
望天犼与狴犴原本以为可以用“衔烛山”的名头来压制这三巨兽,可不料却见到那猰貐压根不吃这一套,不由得更加心生恐惧。不过龙族的尊严之下他俩终究还是选择了拼死一战。只见兄弟俩相对一使眼色,霎时天地间飞起鹅毛大雪,彻骨的寒气自他俩口中喷涌而出。
猰貐对于这样的寒气压根就不在意,微微一阵冷笑讥讽道:“这便是你们的冰雪之术么?我可感觉温暖得紧!”话音刚落,他猛然觉得脚下一深,“噗哧”一声身子已然没入了雪中。猰貐定睛一看,原来这地方乃是一条小河,只不过在顷刻间被两位龙子的冰雪所掩盖,这才一脚踩了进去。
他待要起身,突然现自己前腿被牢牢冻在了水里,刚想运功将它拔出,就听望天犼喝道:“妖畜,报下名号便留你一命!”
“这点寒气便要我留下名字么!”猰貐反唇相讥,暗暗将劲力凝聚到了前腿。不料没有一盏茶的工夫,那积雪已然没过了他的肚腹。
“还有两下子嘛!”猰貐冷笑道。
就听望天犼在远方大吼一声:“封!”
再看那狴犴跃在空中,口中喷出一股寒流,猰貐周遭的积雪霎时间变作一块坚冰,将这三巨兽的下半身结结实实地封在了里头。望天犼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冲着狴犴耳语几句,那狴犴急忙返身向山里跑去。
“这点程度的寒冰就想困住我么?”猰貐冲着望天犼冷笑道。
“妖孽,我劝你还是早点报上姓名,免得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