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剑宗传承上千年,立于昆仑之巅,这里的雪终年不化,然而物是人非,雪犹在,曾经人才济济的一代大宗,如今却只剩一片荒凉废墟。
两根白玉砌成的柱子顶着匾额立在山道两旁,形成一道拱形山门,上面刻着“极剑宗”三个大字,遒劲有力,气势磅礴,就像是曾经的极剑宗一样恢宏。
苏邑默然地站在宗门之下,看着眼前悄寂无声的建筑,眼里情绪纷杂,却又转眼湮于沉寂。杨榆站在他身后,不上前去打扰他,他的背影看着倔强又苍凉,然而却就是这样单薄的身体,却要在极剑宗被灭之后,背负起这个庞然大宗曾经有的兴荣。
“谁?!”看似沉浸在缅怀之中的苏邑突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以手捏诀,背后的剑出鞘疾飞,冲向一旁的巨石之后。
“铛”的一声,飞剑被挡了回来,随即有两个妙龄少女互相扶持着从巨石后面转了出来,面上似喜似悲。
“大师兄!是我们!”
“明洳、明婧!”苏邑一愣,当看清来人之后淡漠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喜色。
“大师兄!”明洳哆嗦着唇,她再怎么坚强也是女孩子,父亲惨死、宗门突变,这一切打击之下带来毁天灭地的绝望,终于在看到熟悉的人的此刻压抑不住,从心底喷薄而出。她跑到苏邑面前,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拽着他的袖子哭得像个孩子,“大……师兄……我不过下山游历了几天,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之后爹爹就没了……”
苏邑想起掌门惨死的模样,心下悲然,蹲下身环住少女的单薄纤细的肩。他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一遍一遍地轻拍着少女的肩。
明婧心中也不好过,但她到底不如明洳那般依赖极剑宗,眼看明洳有师兄安慰,她放下了心,打量起另外两人来。
“明……阙师弟?”
明阙也把目光从大师兄那边收回来,浅浅笑了笑:“明婧师姐,没想到你也还活着。”
明婧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修为太低,长得倒是还不错,“这人是?”
“哦,他是大师兄的朋友,杨榆。”眼看杨榆注意力全在苏邑那边,明阙叹了口气,替他介绍道。
大师兄的朋友?明婧又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杨榆,却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故人再遇,自然感慨颇多,只是到底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心性坚韧非同常人。明洳发泄够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十分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苏邑这才有机会向她们询问:“二位师妹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发现什么不同?”
“我们是四天前回到宗门的,”明洳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当时正好遇到一群魔族人,我和婧儿师妹合力杀了一个,寡不敌众,逃开之后就偷偷躲起来了。因为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且那日和魔族之人打斗婧儿师妹受了伤,就一直待在这。”
魔族人?苏邑蹙眉沉思,回头看向杨榆,杨榆对他点了点头,“看来,那日我们遇到的那几个魔族之人恐怕就是从这里回去的。”
“魔族为何要再来这里?”虽然是问句,但答案他们心里都已经清楚。果然,杨榆淡淡道:“恐怕是为了玄元剑,你还记得玄元剑在哪吗?”
“自然记得,师父临终前告诉我,玄元剑藏在藏经阁的地下暗室里,此物藏得隐秘,除了掌门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有它的存在。”却不知道魔族之人是如何知晓的。
魔族之人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去看看玄元剑是否还在。苏邑领着其他人走向藏经阁,其中明洳跟得最紧,亦步亦趋的,像是生怕他会把她丢下一样。
明洳从小作为掌门的掌上明珠,顺风顺水地长大,虽说心性坚韧,但到底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次事变突然,令人猝不及防,她一直都在茫然无措之中。看到苏邑之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中的依赖之情浓得谁都能看出。
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难免显得沉重,明婧想了想,开口笑道:“大师兄,掌门师父生前便想要将明洳师姐许配给你,如今虽然掌门已逝,但婚约犹在,你打算何时与师姐成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