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请几位替柳某向教主问好。”
御魔教人纷纷抱拳,就在临走前,领头的人忽然迟疑了片刻,又道:“对了,方才来之前在城中见一白衣公子,似乎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踏雪公子苏易北。苏易北乃是苏盟主独子,武艺高强,内功深厚,为人胆大心细,还请柳大侠转告柳庄主,凡事要多加小心。”
柳大侠抚须细想,最后说:“应是无妨,城外牵机山上便是悬壶山庄,老神医替掌上明珠缪水柔摆擂台选婿,比武大赛就在不久之后,这踏雪公子应当就是冲着此次比武而来,会与几位相遇或许纯属巧合。不过柳某还是在此多谢几位提醒,兹事体大,柳某自然会与兄长言明,多加小心……只是不知,那苏易北在茶肆中可曾认出几位?”
“不曾,我们就坐在他邻桌,他应该并未认出我们,我们能认出他也是因为他在教训人时取出了他那把扇子。只是不曾想到,江湖人人都道踏雪公子侠义心肠,襟怀坦荡,今日见他行事,却也不过如此。”
“江湖中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柳大侠听闻不由冷哼一声,“就说他那父亲、当今盟主苏邺,当年为了这盟主之位使的手段可不少,要不是他,如今武林盟总部便会在我青云山!我兄长如今功力只有以前的七成,便都拜他当年所赐!”
杨榆静悄悄地伏在草丛中,听人骂苏邑听得津津有味。又过了一会,那群御魔教人才重新翻墙离开,杨榆却继续埋伏在花丛中——苏邑让他跟着这群人找一副地图,如果他们是来送地图的,那么想必已经留在了这里。
御魔教人离开后,柳大侠本也正要离开,谁知这时园中小路那头忽然走来一人,听脚步应是一名女子,杨榆耐着性子继续趴在灌木丛之中,透过花枝看去,只见这名女子身穿湘色薄纱襦裙,身子袅娜,仪容秀丽。途经杨榆身边时,她脚步似乎顿了一顿,杨榆心中顿时一紧,却见她已经走了过去。
女子走到柳大侠身边,娇嗔道:“六爷可是嫌红衣招待不周、有所怠慢?说是出来散心,红衣等候良久却不见六爷,还以为六爷已经离开了呢。此处为秀园一角,地处偏僻,不知六爷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出来散心无意中走到此处,见此处杜鹃开得正好,不知不觉就停留得久了些。”柳大侠揽住女子的细腰,女子就势倚在他身上,柳大侠哈哈一笑,两人并肩沿着小路出去了。杨榆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静静地又等了少顷,确定不会有人回来,才重新来到那块有机关的草丛处。他在地上摸索着找到铁环,用力一拉,只听“咯嗒”一声闷响,地底传来一阵沉重的机关转动的动静,地皮裂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潮湿阴暗的石梯盘旋而下。
杨榆勾起唇角,正待下去,却就在这时,身后冷不防响起女子泠然的嗓音,与此同时,一只素白的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谁?”
*
云起客栈二楼一间上房内,一名面色苍白的白衣公子正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守在屋中为他护法。一炷香后,公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公子,内力已经全部恢复了吗?!”听到动静,两人立刻转过身来,这两人正是一直跟随苏邑身边的清风与婧儿,急切地出声相问的正是婧儿。
“时间有限,只恢复了八成,不过也够了。”苏邑说着从床上下来,只是才一触到地就面色一白,猛地一阵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听得人甚是揪心。
“公子小心!您两年前得不知名的前辈真传,虽然内功大增,却也因此引发了体内被盟主以内力压住的寒症,盟主曾不止一次强调,您体内内功不能耗尽,否则会寒毒攻心,您怎么就不听呢!”清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感受到他的手一阵冰凉,不由心中微涩,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苏邑无奈地笑了笑,安抚道:“无妨的,我还撑得住。”
“公子,婧儿不明白,您出去了一趟怎么就内力耗尽了!”婧儿在一旁忽然愤恨地道,“那个冷面男呢?!是不是他干的?!我去杀了他!”
“婧儿莫冲动,他去替我做事了,与他无关,”苏邑揉揉眉心,苍白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态,他低低叹了一声,“你呀……你这性子几时能改改。”
婧儿面色一白,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清脆而有礼,苏邑一怔,一边整理衣袖,勉强打起精神,一边吩咐清风道:“去看看。”
清风应声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貌美女子,女子穿着一身湘色的长裙,身段极好,媚态极妍,眼波流转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情韵致。她轻踏碎步迈入屋内,婧儿见了,立刻沉着脸挡在苏邑身前,警觉地问:“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我是来找踏雪公子的,”女子微微一笑,目光绕过婧儿落在静立不语的苏邑身上,“我家主人有请公子一叙。”
苏邑微微皱眉:“你家主人是谁?”
“公子去了便知。”
“我若不去呢?”
“主人说,公子如果这样说,就让我与公子说一句打油诗,公子听了自然就会去了。”
苏邑笑笑,“姑娘请讲。”
“主人要我与公子说,三百年前红雨落,一十四年风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