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不愿意听自己外孙女被这么多人说:“我家二丫还没好全呢,许是看叉了。”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说着,李蛋看宋翊珉越来越沉默,头埋得越来越低,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散了吧,二丫也不是故意的。”
李蛋领着一大帮人离开了宋家。
宋翊珉心沉如水,难道是凶手知道被人发现趁自己离开的间隙把尸体运走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发现了尸体,为什么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周围有人,他是一直守在现场,还是今天去搬运尸体恰好被我撞见,更或者他…
宋翊珉呼吸一滞,陡然想到那日的森冷杀气,心下颤抖,一直有人在监视她!
思及此,宋翊珉脸色“唰”地变白,转头看向阿婆,阿婆一边煮面一边叮嘱宋翊珉以后不许乱逛。
宋翊珉按下心头的思绪,笑盈盈答应阿婆。
敌不动,我不动。
饭后,宋翊珉蹲在菜地边逗弄小狗,朝坐在一边乘凉的阿婆说:“给小狗取什么名字呢,阿婆?”
“二花?三胖?”阿婆张口就来。
宋翊珉哈哈笑着,笑够了才说:“咱是大闺女,可得好好取名。”蓦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芳名“二丫”,又是一脸黑线。
“是啊,大闺女取名…当年给你取名字可给你娘愁坏了,翻了多少书,跑了多少寺庙道观才给你定下这么个好名字。”想到往事,阿婆陷入回忆,脸上又是怀念又是悲伤。
二丫这个名字还要翻书求寺庙道士?
“阿婆,我都忘了自己名字怎么写了。”宋翊珉像是随口一说。
“臭丫头,教了你这么多遍,就是不肯好好学,天天忘!”阿婆朝宋翊珉挥了一下扇子,“拿根树枝过来,阿婆教你最后一遍。”
“是是是,阿婆学问和山一样高,我的学问比海还低!”宋翊珉笑着眨眨眼睛。
“阿婆可没什么学问,是你娘!当初比你还闹腾,非得读书学字,学人家男娃娃打扮…”回忆起二丫娘亲,阿婆又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
宋翊珉多次试探过原身的父母,但阿婆总是三缄其口,只以为宋翊珉想娘亲了,说就算娘没了阿婆也会把自己拉扯大。
至于为什么原身随母姓,父亲去了哪里,阿婆根本不愿多谈。
阿婆拿起木棍在泥地里一笔一画写下三个大字。
宋翊珉看着那三个熟悉的大字,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复杂的心绪翻涌,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身和自己同名,世界之大真是无巧合不有。
阿婆盯着宋翊珉写了几遍自己的名字,像是自言自语:“你娘说虽然咱们出身不高,就像随处可见的石头,但也要像玉一样活得透彻。我哪会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
*
夜凉如水。
宋翊珉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刹那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突地坐了起来,是树叶!
为什么那片树叶这么多日没有枯萎腐败,没有染上鲜血,就像依然长在树枝上未曾掉落一样!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尸体脖子的上下两部分只剩下一小部分和树叶墙壁粘合在一起,树叶露出的地方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污迹。
宋翊珉打定主意,明天要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