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来欣赏、品味,宛如深山里结着的已成熟得压弯了枝头的甜美果实一样,正无奈地等待着就这样腐烂下去的时候,偏偏世村正好路过这里,就那么自自然然地,尽享了这美味。而果子其实又何尝不是满怀了一腔难耐的寂寞呢。
星期天上午在饭店碰面,然后整个下午关在房间里恣意嬉戏。肚子饿了的话就叫送餐服务。他们甚至入迷到了为被送餐耽误的一点时间而感到心疼的程度。
连他们自己也为自己居然能如此持久恋栈而感到吃惊。如果时间还有富裕的话,世村还不会出来呢。
&ldo;我们的身体好像已经粘到一块儿了。&rdo;昌子在性事其间常常这样喃喃自语。融为一体的两个肉体,紧密到如果硬将他们拉扯开的话,甚至会喷出血来的程度。
将身体交会在一起,即使一动不动都会渐至高潮。昌子在静止状态下曾几度达到高潮。官能的水位渐涨渐高,从局部蔓延至全身。那种被女体无微不至地包容住了的全身的感觉应怎样来形容呢。被无限高涨的官能的水位几乎窒息掉,然而却咬紧牙关在忍耐着,这几乎已是一种痛苦了,但为了伴侣的快乐而奉献细满足感,又令这痛苦化为喜悦。
在只有两个人的密室里,随心所欲地淫戏、体味独占向自己全面开放的肉体的优越感、性行为中间还夹杂着并无意义的细语。
在达到欲仙欲死的境界时,好像听到昌子呻吟着:&ldo;啊,如果能早早遇见你的话该有多好!&rdo;
当时没有敢细细确认。因为情欲疯狂燃烧时说出来的话多半没有意义。而令其没有意义也正是令性游戏持续进行的规则。
在说那句话时,她的眼角是湿润的。世村想那或许也是生理性的吧。
眼睛、耳朵、口舌,语言、气味、味道等等,大概把人所具备的所有传递信息和感觉的器官全部都动员起来,也无法追逐到官能的极致。
在性行为中,虽然性器官起着中心性的作用,但被限定在局部的机能也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相对于向肉体进攻的官能的容量(包含期待)的无限性,有限的性技巧根本难以应对,令人烦躁不安。个性相和的男女在一起,努力合作渴望着吸尽官能中美味的每一点每一滴,但只能反复演绎已熟稔到极致的性技不免令人感到遗憾。是不是还有尚不为人所知的更富刺激性的秘技呢。
多希望能由自己把这秘技挖掘出来,从而享受到更深层次的快感,往更高处飞。
找到能在性事中与自己完美搭配的异性,就如同坐在摆满山珍海味的桌前的美食家,忘记了自己的体力(胃)的极限。美食家决不会只用口与舌品尝食物,而是会用眼睛欣赏、用手去触摸器具,细细品评味道,用自己的全身去品尝。
世村在遇到高坂昌子后,知道自己找到了最美味的性伴侣。
因为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所以今天先打个逗号,暂且分开。不过即使分开,俩人身体之间,似乎也有一条透明的粘液线连接着。
出于自卫的本能,世村也意识到对昌子越着迷,自己也就越危险。如果继续深入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便无法抽身了,或许会被拖进爱欲的深渊不能自拔。
虽然自卫的本能这样发出了警报,但在昌子这现实的诱惑面前,危险的信号也被强行压抑住了。本打算一次性地玩玩而已的,但却一次次地纠缠下来,到现在似乎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跌进深渊里,在徒然挣扎着。
心里想着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但在分别的时候,当昌子问&ldo;下次什么时候见面?&rdo;时,便又无法控制地定下下一次约会。
其实这种约会也不是非遵守不行的,但每当日子临近时,对昌子的渴望便在全身流窜,几令世村发狂。
今天也一样,在分手时又定下了下次约会的时间。如果老是这样定期约会的话,一定会被妻子发觉的。事实上世村已感到妻子开始怀疑了。有洁癖的妻子一旦确定丈夫有外遇,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如果和昌子的关系暴露了,那会崩溃的就不仅仅是家庭。一想到这一点,世村不由脊背发凉,只是现在已被昌子的触须紧紧缠住,令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