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唐晚穿着一身黑,随佟振海去了殡仪馆。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灵堂里只摆了几个花圈,在哀乐的奏响下,显有些冷清、凄凉。
黑白遗像上的老者,慈眉善目,嘴角勾着和善的微笑,一看就是个老好人。
唐晚跟在佟振海身后,拿着香,上前给死者鞠躬,上香。
神色肃穆,虔诚。
上完香后,她又跟着佟振海走到死者家属面前。
看到跪在地上,披麻戴教的年轻男孩,唐晚瞳孔陡地放大。
一时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昨晚那个呆头鹅?
应天向佟振海和唐晚回了礼,他细长的黑眸蕴藏着红红的血丝,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憔悴,苍白。
走出灵堂,唐晚又忍不住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那个男生,似乎没有认出她来。
也是,昨晚她化着浓妆,今天她素面朝天,他认不出她来也很正常。
回去的途中,她脑海里突然想昨晚在医院门口揍叶泽南和郑燕燕时,他问她,有没有看到他的钱包,难道——
“姑父,那位老人,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佟振海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听说肇事者跑了,车子也是个套牌车,昨晚那个老人的孙子还专程找我借了钱,我当时跟他转账借了几万块,没想到他又将钱包丢了,医院没看到钱不肯给他爷爷做手术,后来时间一拖,他爷爷就走了——”
轰!
唐晚瞬间有种被雷劈中了的感觉!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瞳孔不断放大。
昨晚如果她没有拦住他的去路,就不会耽误他的时间,也不会让他丢了钱包——
这么看来,是她间接害死了他的爷爷啊!
她平时虽然爱惹是生非,但都无伤大雅,从没有波及过他人的性命,可这次——
一股浓浓的愧疚与自责,从心底无法抑制的蔓延出来。
佟振海见唐晚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苍白,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小晚,你怎么了?”
唐晚僵僵的摇头,“没事……”
……
下午,唐晚从秦曼手中拿走了应天的钱包。
她又打车去了趟殡仪馆。
工作人员告诉她,上午死者就火化了。
唐晚又找到秦曼,从她口中得知了应天家的地址。
……
唐晚站在一条臭气熏天的小河前时,她拧紧了秀眉,有些不可置信,这种地方,居然还能住人?
延着小河,她走进一条幽深狭窄的巷子,密密麻麻的电线网如交错的鱼网,遮挡了外面灿烂的阳光,巷子两边是沉旧的老式楼房,墙壁上染着斑驳的岁月痕迹。
唐晚走了几步,牛仔裤被脚下深浅不一的泥泞小坑溅湿了,臭臭的味道让她一阵头疼。
找到应天家的门牌号,她提着大包小包,朝楼上走去。
楼梯上又潮又脏,还很昏暗,唐晚不小心踩到一根香蕉皮,差点滑倒,她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爬到了三楼。
站在一扇铁锈斑斑的大门前,她抿了抿唇瓣,轻轻地敲响门。
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高芷柔看着唐晚,皱了皱眉,“你是上午和佟叔叔参加葬礼的那个女孩?请问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