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检查完浴室,退回主卧走向右边的门。推开门的同时,郁臻被其内场面一吓,大叫一声“我靠”,没出息地跌坐到了地上。门内是间较小的屋子,说是囚室也不为过,阴暗无窗,只亮着一盏暗淡的小灯,墙角堆放着一排单人床,床上挤着七八个年轻女人,她们的脚踝锁着铁链,只能绕着床活动。看到门忽然打开,她们脸上充满震悚和不安,但看清郁臻的模样后,平复为惯有的呆板木然。“嘶……”一个褐色长发的女人面露苦痛,她咬唇扶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看状况是胎动引起的不适。她身边坐着另一个稍显年长的银发女人,肤色偏深,鼻梁细挺,美得像妖精,正关切地安抚孕妇。郁臻发现她们身材肤色不一,却都十分美丽,如果美貌是资源,她们必然是最稀有的那一种。银发女人捡起床边的水壶摇了摇,是空的,她说:“你能帮我们倒些水来吗?”郁臻自然答允,他走进促狭的囚室,接过空壶,转头去浴室接了半壶水,水流清澈剔透,在阳光里闪着比黄金更珍贵的碎光。可惜他洗澡的时候已经灌饱了,应该说差点淹死,再喝不下了。他抱着水壶回到左边囚室,乖乖地等银发女人喂孕妇喝水;他想问她一些事,其实问其他人也行,只是其他人根本没睁眼看他。“请问,你们见过一个9岁女孩吗?她大概这么高……”郁臻在空气中比划着,“皮肤黑黑的,叫iosa……”这时,所有人都睁眼或转头看向了他。郁臻音量渐小……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异性沟通,现在被她们盯着,脸唰地红到脖子根,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并拢的单人床最外侧是两个互相依偎的女孩,头发一金一红,然后她们的肩膀上长出了神弃之地(十二)闭嘴当黑影迫近,崎岖高耸似小山的身型堵住了整扇门框;郁臻必须得承认,除了“怪胎”以外,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汇形容这个“人”了。对方红褐色的头发如雄狮的鬃毛,因年迈夹杂着根根白发,榕树根须般茂盛杂乱地披在脑后,面部上半截额头饱满,浓眉深目,鼻头至下巴被一只金属嘴笼箍紧,镂空缝隙中呼出粗沉喘息。超过两米的身高使其壮如牛马,坚实的肌肉表面遍布青筋和狰狞伤疤,未得到良好修复的烧伤残痕变成了无数凸起的肉瘤,赘生的皮肉盘根错节。双臂裹着一副合金打造的护腕,鼓胀浑圆的肚腩下勒紧一条皮革腰带,粗壮下肢稳如石柱地撑起这座崎岖不平的肉山。郁臻自认为算正常体型偏瘦,不高也不矮,但面对这么一个丑陋的巨人,他感觉自己是遇上了森林猛兽的地精,最要命的是还没有地洞可躲藏。他第一直觉是后退,这硬碰硬肯定打不过,先找条退路……郁臻挪动脚步,脑袋里自动构建出囚室的全貌,这么小点地方,哪里有退路可言啊!他心率攀升,眼睛关注着门口怪胎的一举一动,掂量着脚下距离后移。等等……他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于是身体试探性地往旁边偏移,并抬高了右臂。果然,对方突出的浅灰色眼球仍死气沉沉地直视着前方,看似目露凶光,实则丝毫未追随他的动作转动——这双眼睛看不见,他面对的不过是个大块头瞎子!郁臻几乎欣喜若狂,心脏快跳出嗓子眼,趁未被发现,他像只灵活轻捷的猫,无声地贴到囚室的左侧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