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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那一位客厅的焦点人物，在安乐椅上盘坐着，柔畅的身体曲线以及鬈曲的银灰色头发，都让人不禁联想起盘着的蟒蛇‐‐不会认错的，我们才在北伦敦见过他，这个蛇一般优雅邪恶的绅士，此时他的眼里不停地闪烁着胜利的光辉。

&ldo;温波尔先生，我真是不了解!&rdo;莫瑞儿&iddot;博蒙殷切地问，&ldo;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松愉快地谈这些事!你说出的话是这么具有哲学涵养，可是却又幽默无比!如果我也想得出这些点子，大概还没能说出口，就要被自己的想法笑死了!&rdo;

&ldo;我同意博蒙小姐的看法。&rdo;沃尔特爵士突然不怀好意地说，&ldo;如果我也可以想出这么没有营养的话，我一定会觉得很丢脸!&rdo;

&ldo;很丢脸呀?&rdo;温波尔以惊惶的语气喊道，&ldo;哦，那么请千万把您的脸给保管好!就把您的脸收藏在大英博物馆里头吧。&rdo;

众人捧腹大笑，仿佛早有准备似的。沃尔特爵士脸色发紫，气得大吼：

&ldo;你可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你满口垃圾，一通胡言!&rdo;

&ldo;我会说出垃圾，&rdo;温波尔说，&ldo;那也是因为对方就像垃圾一样。&rdo;

格兰特走到房间一角，拍了拍红胡子秘书的肩膀。这位绅士倚着墙，满脸愁容地看着屋子里的闹剧。我猜，最让他发愁的，是那位景仰着温波尔的年轻女士。

&ldo;德拉蒙德，我可以在外头和你谈些事情吗?&rdo;格兰特问道。&ldo;是公事。博蒙女士应该不会介意的。&rdo;

我好奇地依从朋友的请求，跟随他们到外头谈事情。我们匆匆移入大厅旁的小房间。

&ldo;德拉蒙德，&rdo;巴兹尔坦率地说，&ldo;今天下午，这里聚集了一大群好人，以及一大批头脑清楚的人。但很可惜‐‐或许是出于巧合吧，这些好人全都疯了，而头脑清楚的人又很邪恶。在场的人当中，我认为你是唯一诚实讲理的人。你对温波尔有什么看法?&rdo;

德拉蒙德秘书本来是红头发白脸蛋的，可是，他一听格兰特的话，脸色就赤红得和他的胡子一样。

&ldo;我对他的看法恐怕不大公允。&rdo;他说。

&ldo;为什么?&rdo;格兰特问道。

&ldo;因为我恨死他了!&rdo;停顿良久之后，他恨恨地答道。

格兰特和我都不必问，就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充满恨意。他凝视博蒙小姐以及温波尔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格兰特平静地问道：

&ldo;不过，在你开始恨他之前，你原本对他的看法究竟如何?&rdo;

&ldo;您这是难为我了!&rdo;这位年轻人说，他的嗓音像清脆的铃声，一听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ldo;以前的我，绝对想不到我对他的观感竟然会为之大变!我似乎该说，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很迷人。我好像应该喜欢他，其实不然!我恨他，这是我自己的事;但是我之所以难以认同他‐‐真的，我不信他那一套‐‐并不是出于个人情绪。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倒不聒噪，可是那时我就不喜欢他身上那股愤世嫉俗的酸气。后来，可敬的沃尔特&iddot;乔姆利老爵士也加入聚会，那个贫嘴的家伙就开始用现在这种伎俩来捉弄老先生了。于是我开始认清他是个坏痞子，欺负老人和好人总是不对的。他不停地以无礼的手段戏弄那位可怜的老先生，好像他很厌恶老人和好人似的!这就是我对他的观察，充满了偏见，不知是否值得采信。我承认，我会憎恨那家伙，是因为有某个人很景仰他。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沃尔特爵士对他的恨意更是让我痛恨那坏蛋。&rdo;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不禁真诚地敬重、怜爱这位年轻人。我怜爱他，是因为他显然绝望地拜倒在博蒙小姐的石榴裙下。我敬重他，因为他详实描述了温波尔的作为。可是，他成见太深，明明就是出于私愤，却硬要搬出高贵的借口，让我觉得大失所望。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这些想法中，格兰特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些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ldo;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两个溜了吧。&rdo;

我永远搞不清楚这个老家伙对我施了什么法术，我只知道，不知怎的，在几分钟之内，他就把我拉回屋外的大街上。

&ldo;这场闹剧，&rdo;他说，&ldo;真是既野蛮又逗趣。&rdo;

&ldo;你说什么呀?&rdo;我大胆地问。

&ldo;就这件事呀!老朋友，你听我说。博蒙先生和博蒙小姐待会儿要邀请你和我参加一场大型晚宴，温波尔先生到时候一定又会趾高气昂的。嗯，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我们不会赴宴。&rdo;

&ldo;算了吧!&rdo;我说，&ldo;现在已经六点钟，我们根本来不及回家更衣打扮。我们赶不及赴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rdo;

&ldo;你不觉得奇怪?&rdo;格兰特说，&ldo;那我打赌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事，一定会让你觉得奇怪。&rdo;

我愣愣地看着他。

&ldo;接下来要干的事?&rdo;我问他，&ldo;是什么事?&rdo;

&ldo;嘿，&rdo;他说，&ldo;我们要在这个冬日午后，花上一两个小时看紧这幢房子。你一定要原谅我，这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虚荣心作祟，我只是要向你证明我是对的。你可不可以一直等到沃尔特&iddot;乔姆利爵士和神秘的温波尔先生两个人都走出这幢屋子?这支雪茄借你挡一挡寒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