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们身份不同,你便嫌弃我了,是么?呵,不错,跟凡人在一起真是委屈了你呢。”白洛轩甫着胸口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渐渐冰冷异常。黑夜里,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以一种因被背叛而冷漠厌恶对方的姿态凝视她。
飞兮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飛殺”轮掉落在地她也全然不知。
他语气疏离地开口道:“师父说过,你是我命中的劫。我抱着玩玩的心态顺其自然地遇见你。怎么,很惊讶么?我自然是早就料到你会來人间,虽然沒见过你,也不知你是谁,不过你一出现我便知道,我等的人,就是你。呵呵,你那时候看起來如此弱小,虽然后天学习的天赋奇高,但不可否认,你的初始能力实在是差到极点。”
白洛轩把食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邪笑道:“谁让我犯了点小错被师父捉住呢?无奈之下,我只好忍受一番训斥责罚又加悔过,在人间‘好好’学习如何做人。迄今为止,我所做过的成绩一直斐然,除了你,除了你这个变数,飞兮。”
他缓缓走近她,仿佛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徐徐侵掠而來般让她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不,这不是他。
他不是洛轩哥哥。
飞兮感到四肢百骸皆是寒冷彻骨。
“我想过,沒有你,我也可以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无非是多留在人间一些时日罢了,反正我也是孑然一身,寂寞从未断去,何惧再來的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直到你昏迷的那三天三夜,我坐在你的对面审视着你,我也一直以为我与你该是无论如何也不相干的人。”
“然,当你醒來赤着脚急于跟我诉说真相又充满愧疚地道歉时,我忽然转变了想法,想着你算是一个有趣的人,或许与一个仙兽寻宝也好过自己一人继续枯燥的生活。于是我化身为护花使者陪你历经磨难与艰险,过问那么多我曾经不屑试问的人与事,也算是看尽了更多细致的人生百态。说到这一点上,我倒要反过來谢谢你呢,飞兮。”
“原來你看着呆呆傻傻,实则却也是聪明机敏,对事物的分析与洞察可谓独辟蹊径。你的性格也深得我心,敏感伤怀,好奇心与求知欲强烈,天真烂漫却也现实残酷,爱憎分明却还是愿意选择包容原谅,既不矫揉造作,也不蛮横无理。这样的你,真实到令我不得不一步步地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
“可是,正是这样的你,也不得不令我渐渐失去耐性,变得不安与狂躁。”白洛轩伸出右手猛地勾住飞兮的颈子,幽幽道:“你还有一个很要好的男伴是么?叫什么來着,哦对,重、锦,是么?”
他的左手附上她的唇來回地摩挲着,由轻至重。飞兮疼得哼出声,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口。白洛轩却仿佛未听见般,毫不在意。
“很疼么?你可知我当时看见你从他的房间慌慌张张地跑出來,你这里红肿的样子,对,就像现在这样,有多么让我欲罢不能又全身地火焚烧吗?他那晚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嗯?你们半夜在床上做了什么小游戏,先是嬉笑然后他能让你喊着‘不要’?嗯,让我猜猜,他碰了你这里,这里、这里,还是,,全部!”
他光洁修长的指间自她渗出鲜血的唇拂过她的脸,下移至她的锁骨,再顺着她的红衣游走,经过她略微凹凸有致的轮廓。飞兮猛地抬起手想制止他却被她攥住,一股生疼感传來。
“看來我在世人面前,在你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早已习惯了以一个温文尔雅又沉默无语的男人形象展露,所以你们都以为我只会默默承受,苦苦地执着与等待,是么?所以你才一直假装懵懂少女忽略我的示好?所以我现在如此的所为才会让你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不可思议?”
白洛轩望着她布满惊愕与失望的眼睛,心中一紧。
“可是!”他提高声音道:“就算我当真能承受得了,也可以做到假装不知道不去计较,你便可以肆意践踏一颗肯为你付出的真心么?飞兮,是你让我相信了希望与光明,是你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母亲的离开,幼年目睹的种种杀戮都已过去,我可以放下包袱走出阴霾,你说过我永远是你最仰望崇敬的洛轩哥哥,难道这些不代表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么?”
“还是你所说的永远仰望崇敬只是放在心里的,沒有任何其它感情地不再相见与触碰的崇敬?呵,原來你一直以來的悲天悯人、拯救苍生统统都是欺骗我的!你只对我一人的专注与不经意的关怀也是虚假的!你利用我帮你寻回四兽,任务完成了,我沒有价值了,便把我丢下不理!”白洛轩眼眶一红,大力地放开飞兮,险些把飞兮推倒。
“哈哈哈哈……”白洛轩狂笑起來,白衣与墨发瞬间翻飞起來,剧烈的风鼓动起他的衣袍,他像一个黑夜中的狂魔般妖娆轻狂地大笑着。
他的睫毛与瞳孔一瞬间镀上一层冰蓝,那风中婆娑的墨发也逐渐变成银白色。他像一个蓝白的神明,举手投足间带起无尽的寒气与阴冷。
还有,让人窒息又心痛的绝美,笃定的,决绝的。
“你说得对,我们沒有可能。我白洛轩注定将永生永世地品尝孤独的苦果,这才是我该有的劫数!”
说罢,他在手中擎起一团青蓝的焰火,朝着地上躺着的“飛殺”轮一掷,一阵“嘭”的声音与火光的闪过后,“飛殺”轮震颤起來,自动飘起悬在空中旋转,四方兽格四色皆开,四道光柱直指天际,其后光柱也旋转起來拧成螺旋状,周边的景象皆有淡淡的仙雾缭绕四散。
“你走罢,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可惜一切皆是我自作多情。回去的路我已为你开启,我们就此……后会无期!”
白洛轩最后几个字说完,便擦过她的肩膀向山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