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们又看看朝青丝。只见她目光柔和,面露钦佩。是的,恐怕也只有经历过相同相同境遇的人才可以领悟她要表达的罢,她如是想着。
谷虚怀离开后,朝青丝也无意再继续询问这个问题。知她者,一人便足矣。既是无缘花下对饮,不如另觅新人。
她徐徐开口道:“这一关就到这里罢。”她向身侧伸出纤纤玉手,飘花便从帘幕后捧出一支水桶大的绣球。那花球缀着红彤彤的流苏,金边闪着灿灿的亮光,仿佛令在场的人可以想象得到胜利者喜悦之时流露出的灿灿笑意。
白洛轩第一次起身从房间里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环顾外面的情形,再看看朝青丝手中的绣球,眉头微锁。方才的一关竟如此错过,看来接下来的一关要把握时机。
飞兮此时尚且并不知白洛轩的计划,以为他在想什么妙计对策,于是欣欣然坐在那里静待后续。
“既然第二关无胜出者,那么就直接进行第三关,抛绣球。”朝青丝道。“以那里的焚香初始时计时,三颗绣球依次抛下。一炷香时间到,手中捧有绣球者便可晋级。”
就在她第二遍讲述比赛规则时,众人便开始摩拳擦掌起来。因着砸钱进来的人基本都是土豪,所以真正的文人骚客并不多,之前几关下来很多人都没有机会展露才华。这一关则不同,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能听到最后,能死守住绣球不撒手,就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如此充满诱惑的一关,哪里不会不心之所向呢?
同时,众人也在心里明白一个道理,不用动脑就要付出代价,比如黑压压的竞争对手,高深莫测的江湖高手潜伏在人群与包间之中,出手时或多或少要考虑考虑。可是又一想,今夜不分贫穷贵贱,无所不用其极地得到绣球就是完满,还管他对手是哪根葱呢!
众人思索间,那边的香已被叶子点起,香头股着红光,腾出幽幽白烟。当即,朝青丝媚眼一笑,玉指一松,第一颗绣球落下。
只见距离最近的台下众多看客纷纷朝绣球扑了过去,动作甚是生猛。一堆人压成了摞,最底下的人非但没有被压得大喊救命,反倒高兴地闷声道:“我拿到了!我拿到绣球了!”
说话间有人便掰开他的身体把绣球抢了去,随之又一拨人上前争抢。撕扯间,只听“啪”的一声,一圈人应声倒下。周围的人一看,是天字间四号里陡然飞身而出的奎蛟。他一个“群山倒”便把所有抢绣球的人拍倒,顷刻间球又落入他的手中。
此时第二枚绣球自丝丝的手中坠落,有人看第一颗无望只得又扑向第二颗。这回还没等这帮人赶到绣球的正下方,人字间里飞出四五个人略过他们的头顶,隔空接绣球。
其中一人正是码头地头蛇魏岩,他一个流星锤一扫便把身边的几人扫开,一手捉住绣球,一手攀上二楼的栏杆上挂在上面。方才为躲避而不得不闪身的盐帮的副帮主隆克达“啊呀呀”一声气得一跺地面又腾身一跃上去与魏岩打成一团。
隆克达擒拿手一掏便扣住魏岩的胸口,魏岩握住绣球的手用力挽了上去。隆克达趁机扯住绣球,两人争得不可开交。魏岩耐不住隆克达的身体重量与撕扯,遂手上一松,二人坠了下来。
那边丝丝早已投放第三只绣球,这一次许多人都有了经验,站在她站的栏杆下等待绣球的降落。岂料,球落的那一刻,已有人自天字一号间虎虎而下,在丝丝刚松手的那一刻便率先抢到绣球,又一个旋身落回一号间门前。
那人把绣球呈给一旁奸笑的邹无忌,只见邹无忌看都不看一眼绣球,眼神全然放在朝青丝的身上,目光中满是挑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日你让我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这一回爷要让你今夜在爷面前承欢求饶!
朝青丝冷厉地望着他,不屑地撇了下嘴角,仿佛无视他一般悠然慵懒地走到身旁飘花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此时第一只绣球已不再是奎蛟的池中之物了,因为鬼疤已经动身走出房间行动起来。争谁的不好,偏偏来抢他的,难不成这个鬼疤今晚来是故意找他茬的?
现在的情形已然是按照三颗绣球的方位形成三阵鼎立的局面。所有有点身手的就往对阵里贴,被踢出来就再贴,再被踢出来就擦擦嘴角扶扶腰腿回去猫着了。而丝毫武功不会的人干脆打消心里初时的念头,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而事实上,躲还来不及呢,这些武林江湖中人拳脚无眼,出手狠辣,有的刀枪都拿出来较量,俨然不是抢绣球而是比武大赛。又或许,丝丝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让武功强手在这关胜出。她要的,不仅仅是文韬,还要武略,毕竟体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委实重要的。那些本就无奈和那些被踢出局之人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于是找些安全点的地方看起热闹来。
奎蛟果然耗不过鬼疤,坚持几个回合后便败下阵来,眼睁睁地看着绣球被他抢走,只得在口中怒得吐一口鲜血。隆克达与魏岩那边似乎是争得两败俱伤,绣球也在争夺中残破不堪。
邹无忌的目光短浅果然让他栽了跟头,浩荡的人哪里管他是谁的儿子,两眼放光地皆翻上楼梯上前去抢。邹无忌的武功很水,即便他又花钱请别人当他的贴身保镖也无法安然照顾他的安全。须知,人们在乎的不是人,而是他手中的东西。于是,绣球在又一番激烈的争抢中被神偷“小飞龙”抢到手。
香柱快要燃尽,比赛也要接近尾声。可就在这时,清闲公子才飘飘然自二楼落到台上,手中的八股檀木扇回风翩飞。他目光正对上鬼疤,含笑朝他点头。
鬼疤想了想,上前便与他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