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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若生已无能为力，死亡是唯一平等的归途。我相信，若有一日我走过黄泉路，再见时，他仍在彼岸。

萧萧白雪，从窗外飘落，打着旋，似在咏叹终结的惆怅。

人尽楼空，哀调青灯。

多少难舍的爱，弹指间，便成了昨日。

天边隐约浮出清冷的星辰，白雪纷扬，粼粼闪动，泠然无声，苍茫萧条，如一场悄然无声、无边无际的银白烟火。

看着梅花丛中轻飞的雪絮，我轻声道：&ldo;在齐州，雪花似乎更白些。&rdo;

&ldo;母亲，此处风雪太大，进屋去吧。&rdo;媚娘徐徐走近，她将自己的锦狸斗篷解下，为我围上。

这斗篷是用上好的白狸皮制成，遇水不濡，犹带她的体温，令我立即有了暖意。

媚娘仰首看着我，当年的小女孩已长大成人，清如冰玉，淡若烟云，沉静淡雅的眉目，只是不知在这不惊之后，曾有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辛酸。在我抚上她发髻之时，她的唇边才勾出一丝微笑，仿佛仍是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我不由微微一笑，小小年纪，一人在这深宫中挣扎徘徊，真是难为这丫头了。但也惟有近乎苛刻的对待，才能使沉溺在双亲之爱的孩子迅速成长，从此点亮她平淡的韶华。

&ldo;傻丫头，我不冷。&rdo;我见媚娘正忙着为我系上斗篷的绳子，便抬手想阻止。

&ldo;母亲……&rdo;媚娘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她垂着头，低低地问道，其声微若浮羽，&ldo;我与陛下，你将会选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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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ldo;恩？&rdo;听着媚娘带着孩子气的问话，我有些意外，随即露出笑容，&ldo;你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rdo;

媚娘一愣，神色略有恍惚，似过了片刻才回神，她拉着我的衣袖，不依地薄嗔道：&ldo;母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母亲耍赖！&rdo;

时至今日，她仍在我面前保持了无瑕的纯白，似无忧无虑，没有丝毫的阴暗与丑陋。她弯眉笑望着我，上挑的眼角中藏着一抹乖张伶俐，令人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ldo;傻丫头……&rdo;我扯过斗篷，将我们两人围在一起，倍觉温暖，&ldo;你啊，真像只小猫，狡黠顽皮，还爱粘人。&rdo;

她也一如儿时那般，依在我的怀里，伸出双臂紧搂着我的腰，脸颊轻轻地蹭着：&ldo;但我也只粘母亲你啊……&rdo;

&ldo;呵……我知道，但此刻你先放开我。&rdo;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她，&ldo;我有要事须立刻去办。&rdo;

媚娘仰首望着我，目光似清澈得不染纤尘：&ldo;母亲可是要为太子之事去向陛下求情？&rdo;

&ldo;恩？你知道？&rdo;我一愣，而后含笑问道，&ldo;那么，你对此事是如何看的？&rdo;

&ldo;母亲问的是太子的生死，或是将来这太子之位的争夺呢？&rdo;媚娘搂住我的脖颈，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ldo;都问。&rdo;那一瞬，媚娘眸中逝过的精芒令我微微一凛。

&ldo;陛下绝不会杀太子，只会将他贬出宫外，因为陛下不想令天下人耻笑这又是一次&lso;玄武门&rso;之变。&rdo;媚娘的嘴唇紧贴着我的耳，语调轻柔，似是全然无心，&ldo;而太子一倒，魏王必有所行动，但他们都太急了，陛下在旁早已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所以太子与魏王的下场只能是失败。&rdo;

我心中暗惊，面上却是一笑置之，神态平静：&ldo;你又怎知得如此透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