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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2页）

&ldo;你啊……&rdo;李弘啼笑皆非，再无责备，只是叹惜，而后低头细细查看太平的伤势。

一旁的李显见太平无碍，先是有些气恼，而后便面露欣喜，傻傻地张了口笑，再也合拢不了。

&ldo;显哥哥好傻……&rdo;太平见了，大约觉得他很可笑，便捂了嘴想笑，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

李旦不发一语，只抬袖轻拭太平脸颊的泪水。

太平跳离李弘的怀抱，雀跃地拉住哥哥们的手，娇笑个不停。

&ldo;你下次若再胡闹，我可真要恼了！&rdo;李显板了脸，硬是想挤出几份威严来。

太平自然不怕，反唇相讥：&ldo;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急得要哭……&rdo;&ldo;你，你……我，我那是……&rdo;李显俊脸微红，结巴地辩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个不休，互不相让，到最后竟是要动起手来，推推搡搡，完全是两个负气小孩的模样。

李弘此时垂手笑吟吟地在一边望着。李旦亦是无奈笑着，只有李贤站得稍远，呆怔地立着，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李治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他本是满面担忧，望见正在嬉闹的太平，随即明白事情的缘由，立时雷霆震怒：&ldo;太平，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赛马场是你随便能进的么？这是何等严格的秩序规范！生为公主，无半点皇家威仪，成何体统！罚你抄一百遍《女则》，否则不许回宫！&rdo;

&ldo;父皇……&rdo;太平苍白着脸色，显然是没料到李治竟会如此大动肝火，她哀求地回头望着我。

&ldo;大唐于马上得天下，太平又是大唐的公主，骑马射箭，她自然也可习之。气定神闲的女子跨于马上，美女与骏马，刻画着属于大唐的浪漫与勇气，一起构成皇皇盛唐，这亦是一件美妙之事，陛下觉得呢？&rdo;我安抚似的朝太平点头，而后缓步走到李治身前，轻声说道，&ldo;我回去定会严厉教导她，至于《女则》，依臣妾看，我就免了吧。陛下若真想让她学习皇家的体统与威仪，有的是方法，她年纪还小，抄一百遍的《女则》只会使她愈来愈糊涂。&rdo;

李治沉了脸色：&ldo;皇后，太平如此娇纵顽劣，私入赛马场，不论家法还是国律，都应重罚，如今让她抄《女则》已是轻判，皇后就不必多言了。&rdo;

我微笑道：&ldo;律法与规矩皆由人定，不破不立。女子既可观看赛马，依臣妾看，那就算参加赛马，亦无可厚非。有些腐朽陈旧的规则，也该改改了。&rdo;

&ldo;腐朽陈旧的规则？&rdo;李治忽地冷笑起来，&ldo;李唐的规则如今在皇后的眼中，怕全是腐朽陈旧的吧？&rdo;

我蹙眉，隐隐察觉不安：&ldo;臣妾不知陛下言下之意。&rdo;

&ldo;你不知？依皇后的智慧，这世间也有你不知之事？&rdo;李治冷冷地说道，&ldo;朕的皇后，你的所言所行从来都有旁之意义。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今日这场赛马，不止是为了给孩子们自娱自乐吧？恐怕还要其他用意吧？&rdo;

我心知李治是在借题发挥，便也不想再与他争论，只淡淡回道：&ldo;是否有其他用意，便由陛下自己定夺吧。太平管教无方，确是臣妾的过错。既然陛下罚她抄《女则》，那便抄吧。&rdo;我侧头对太平说道，&ldo;回宫后立即抄写《女则》一百遍，不完成不许出去！&rdo;

&ldo;母后……&rdo;

太平未料我会有此变故，她惊愕地瞪大双目，还想再哀求，我却躬身朝李治施礼：&ldo;陛下，太平今日受惊，臣妾先带她回宫，望陛下恩准。&rdo;

短暂的寂静后，李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ldo;去吧……&rdo;

&ldo;谢陛下。&rdo;我再不多言，回身拉了太平，向场外走去。

静水藏深流，树大却招风，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立于场边，我不经意地抬头，恰见惊鸿渐远之影。

惊鸿照影，却一丝阴影也无，一点愁憾、痛苦、伪善也无。

我心间的烦恼渐渐淡去，漫不经心地浅笑着。

暗流

马场之后，我已几日未曾见到李治。但他的消息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我皆明了。他昨日又得了风寒，虚弱不堪，今日连早朝都姗姗来迟。

深旷的宫殿中尽是按官阶品秩列序而行的文武百官，如此多的人，却寂静如一潭死水，只有在朝臣上奏时才隐约有回音。

有朝臣奏曰：&ldo;……世风渐趋奢靡，特别是女服，花样颇多，崇尚靡丽，风气豪纵，女裙至少得用六幅布，华丽的则要七幅到八幅，过于浪费，此奢靡之风绝不可长……&rdo;

&ldo;恩……&rdo;我颔首，&ldo;陛下向来提倡节俭，我既为一国之母，理当身先。皇后之裙为十三褶，自明日起，便改为七褶，以做表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