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为淡水,加丁很多氯气,不戴防水眼镜的话,眼睛痛,影响写稿。买了一副,很难看。
泳池规定要穿拖鞋,我那对皮的,也不行。不喜欢日本人的人字胶拖,到处找一对不碍眼又舒服的,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最后只有买了一双最普通,花纹最俗气的凹冢。
用acrylic把它漆成一边绿,另一边黄的,等它干后,翌日再加上鲜红的花辦。看看,还可以接受,就那么穿了。
总不能穿着泳裤走过街。从衣橱中找出两条沙龙,这是南洋人最基本的服装,一条布围在腰间罢了。洗完澡可以当毛巾,晚上睡觉还能当被盖。我那两条,一条是布的,一条是丝的,后者为印尼的手:仁艺品,色彩鲜艳,愈洗愈好看,缠着它去泳池。
一个星期下来,身体起了变化,首先发觉的是睡得好,整个晚上都不用起身。一早还有久未经验的奇妙现象。
已经对运动上瘾了。这和吃摇头丸没有什么分别,做人对某种行为发生强大兴趣,都不是好事。每天要饭,就变成奴隶。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晚年变成运动的奴隶,唉。
潮州书局
星港旅游的会计经理德铭兄订阅《联合早报》。拿了一页关于新加坡&ot;潮州书店&ot;的报道给我看,勾起无限回忆。
&ot;潮州书店&ot;在我生命中占极重要位置,小时候看书,除了在家父好友许统道叔叔的家中看书之外,就是这家&ot;潮州书局&ot;了。
地点在潮州人聚集之地,新巴刹。市中心有个菜市场叫老巴刹,这里是当年新发展出来的。最主要的建筑物有免费医疗的&ot;同济医院&ot;。其他杂货店林立,药店有&ot;杏生堂&ot;,也是我常光顾,小时多病。
记得药店后面还有间很大的戏台,我去的时候已变成货仓,没人表演了。
妈妈是&ot;潮州书局&ot;的老主顾,当年她当&ot;南安小学&ot;的校长,一个星期总得去一两次买些教科书和文具等。
老板的名字我忘记了,只管叫他吴先生。吴先生剃着个平头,短发灰白;喜穿半截短裤,露出瘦骨如柴的双腿。
等待母亲买东西时,我拚命在书店中吸收,从《少年世界》等月刊开始,到《徐文长笑话》,以及一系列的《中国民间》,有故事、奇案、杂记等等。
总买几册回家,归途跟妈妈到菜市场买菜,必购的是一档专卖腌渍物的档子,潮人叫为咸酸甜。所谓的菜市,是摆满街中的小档口。
最后去&ot;同济医院&ot;前吃卤鹅、猪头肉和其他各类小食。医院后面还有一档潮州粥。另一间卖鲍鱼糜,也售鱼生,我就在那里尝试丁第一次的生鱼,比吃日本刺身早得多。
街上闻一股味道,问妈妈,她回答说有人在抽鸦片。从那时候开始,就想试一口。
除医院还在,一切已拆除,只在梦中经常留连。坐下来吃街边档,食物没进口,已醒。他妈的,真懊恼。
竹缘
去年夏天,和麻特别有缘份,买了好几件小千谷缩布料织成的衣服。小千谷依足数百年传统,抽出麻丝,铺于雪地上,等它缩起釆,芽了干爽漏风。
今年夏天,则遇上丫竹。
先是由印尼的玛泰岛买了一张大竹席,铺在床上,睡上去凉意阵阵。这次去了日本又找到了一个竹片编的抱枕,和古书记载的竹夫人一模一样。
前天去中山的三乡找家私,给我看到一件竹织的背心,大喜,即刻买下。
这是一件穿长衫时用的宝贝,内衣之外加这竹背心,外面再穿白的上衣,最后加长袍,才算有一点像样。
有了这件背心,流汗时衣服才不会黏住身体,古人真有一套智慧,任伺事看能克服。
捆住这件竹背心的是普通料子的布边,我嫌平凡,请友人替我拆掉,换绸缎新捆,这件竹背心千干净净,像没人穿过,实在合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