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在一边也觉得悲哀:“三妹妹真可怜,三婶不在了,三叔哪里懂怎么带孩子啊,那以后三妹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乔氏愁苦的点了点头:“少不得我们娘们多照顾多疼她……”
而躺在乔氏怀里的小渠,一开始是因为不想再一直流泪而装睡的。即使她同刘氏有些感情,却也不至于哭的伤心欲绝,一直流泪,到了后来,也就没有眼泪可流了,索性就假装睡了去。
她听乔氏和杏儿说了一会儿话,也对自己将来的命运有些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到了后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以至于韩正旺韩正发兄弟何时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小渠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发现自己昨夜是睡在二伯和二伯娘的床上的。而此时,韩正旺正躺在床的里侧睡着,衣服都没脱,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鼻翼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小渠轻手轻脚的出了东厢房门,先是在院子里和他们三房本来的房间里找了一遍,并没看到六郎的身影,她心里沉了沉,知道韩家兄弟大概是没有把人寻回来了,就去灶房里找到了乔氏和杏儿母女询问情况。
杏儿就把韩正旺他们昨夜去镇上的情况同小妹妹说了。
却原来韩正旺兄弟昨夜去了吴家向吴老大寻求帮助,吴老大当真找了不少人帮忙寻找。只是他们找遍整个梨花镇的大街小巷,费了好大劲,都没有结果,六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不到。
他们一群人寻到后半夜,实在是没有办法,就都散去了。
小渠听的是揪起了心,六郎才十二岁,他能去哪呢?难道是离开了梨花镇?
就是他离开了梨花镇又能去哪?他这个年纪能做些什么呢?要是好的情况,他自己找个营生做个苦力跑堂打杂的活计,许是能够养活自己的。
可是要是倒霉的遇到人贩子之类的,被贩卖去做了奴隶啥的……
小渠都不敢想那些不好的后果。
乔氏见小渠听完结果以后就一直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她主动安慰道:“渠儿,你别担心,也许你哥哥去了你姥爷家也说不定呢,今天一早你大郎哥就去刘家庄送信去了……”
乔氏话还没有说完,韩家的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的“咣当”一声给踹开了,也不知道来人用了多大力气,那木门险些给踹散架,倒是把在灶房里的女人孩子们吓了个激灵。
紧接着大门外就传来了男人非常愤怒的暴喝声:“韩正发,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声音,乔氏就是一惊:“是刘家舅老爷来了。”
她放下了手中物什,抱起了小渠就赶忙出了灶房,去观看情况。
刚到了院子里,迎头就冲进来好几个女人,小渠还没还没看清楚呢,这些女人就奔到了堂屋门口盛放刘氏死尸的棺木旁边,有个年老的妇人“嗷呜”一声,声音无比凄惨的就哭上了:“我可怜的闺女啊,我的儿啊……
你的命好苦啊,我的孩子,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可痛杀为娘了……”
这老妇人哭的撕心裂肺,痛断肝肠,跟着她一块进来的几个年轻一些的妇人也都伤心的哭出了声。
小渠搜寻了下记忆,这老妇人就是刘氏的亲娘刘婆子了,后面跟着的这几个则是刘婆子的儿媳妇孙媳妇。
而此时的韩家大门口也涌进来不少人,应该都是刘家庄来的,足足有几十口之多,都是一些年轻的后生汉子们,领头的当然就是刘老爷子和刘家兄弟,而且个个手中都拿着棍棒之类的家伙,显然是来者不善。
这番动静,韩家人自然也都是听的一清二楚。韩老头就带着几个儿子慌忙的从屋子里出来了,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跑过来围观,把韩家大门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有那好事的更是当面议论开来:“这下有好戏看了,韩家逼死了刘氏,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可不是嘛?刘家庄可都是一姓的,门户大,人丁多,人心也齐,出了这种事情,他们定然是要来说道掰扯的。”
“要说也是韩家人心狠,尤其是吴氏那个老虔婆,整天的作践人家,这下好了,看她怎么交代!”
别说大柳村的村民议论了,就刘家这个架势,让韩老头都发虚。
这刘家庄离大柳村不过六七里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清楚。他们庄里的人都是一个姓,就算不是一个门户的也都连着亲,人心都特别齐,哪家要是有事,整个庄子的人都给撑腰,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如今人家堵到门上来了,害怕也解决不了问题,韩老头咽了咽口水才强打精神迎了上去:“那个……亲家,你们这是做啥?咱们亲戚里道的,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刘氏的爹刘老汉,进了韩家院子后最先是盯着闺女的棺材落泪的,这会儿见韩老头出来了,他铁青着脸指着韩老头痛心疾首的质问:“韩孝元,不错,当初是你救了我家良成,可是我们全家这么多年也都感激你了啊。我们感恩戴德,年年秋收春种,我家里的地都不忙活,我就得差我的儿子来给你家干活,这是为啥啊?
不就为着你当初救了我家良成吗?到后来,也是你家婆娘说你儿子看中了我闺女,我为着当初你有恩于我们刘家,我二话不说,聘礼都没要一分就给闺女送到你家来了。
人家都是女婿孝敬岳丈,我们两家倒好,每年的年节啥的我没见着你家一口吃食不说,你们家里用的框子篮子哪一样不是我们刘家人做出来的?
就是你们再如何失礼,我们为着闺女在你家能够有好日子过,我们都忍了,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把我闺女往死里作践,吃不上喝不上也穿不上都不说了,现在还逼死了她,你们那心是咋做的?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说到最后,刘老汉激动的拔高了声音,泪如泉涌。
刘家兄弟更是痛心疾首愤怒无比的嚷嚷着要让韩家给个交代。
刘家庄一同来的村民同族们也是义愤填膺,要给刘氏报仇。
韩老头被刘老汉声声控诉质问的哑口无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因为刘老汉说的都是实情,当真是无从辩驳。
这会儿韩老头出丑,来围观的村民之中还有不少好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的说着闲话:“韩大叔,其实这些也怪不得你,俺们都知道,你还是把大婶子交出来,让她给刘家的人说道说道吧。”
“就是啊,大婶子一直躲着也不是一回事啊,这三兄弟媳妇为啥跳了井,估计大婶子是最清楚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