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唉~”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殿阁之内,蓦然传出一声轻叹,随手合上面前奏章,面露孤疑之色的南宫怀渐簇双眉,意味不明地转眸瞧向立于一旁的近身女官,颇有些困惑不解地沉声问道:
“最近的事态,你怎么看啊?”
要说近半月以来的见闻,南宫漓那丫头的表现当,真与从前大相径庭,即便是见惯风浪的她,亦颇有些猝不及防之感。
依言缓步上前,于她面前站定,女官恭敬地颔首低眉,战战兢兢地冲她弯腰拱手,双眼紧盯地面,目露庄重之色,慎重其事地回答道:
“陛下面前,奴岂敢妄言?”
好家伙,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之内的那些事情,对对错错,又岂是自己可以衡量的?
幽凉地斜睨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显然是对于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南宫怀忧愁之色丝毫不减,面带豪爽明朗之态,再次朝她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保证道: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便可,你觉着,漾儿与漓儿两人,究竟何者可堪大任?”
话已至此,断无扭捏必要,况且是伺候她多年的近身,倒是比之旁人更加亲近些,凝眸沉思片刻,回忆着连日以来二位殿下的表现,当即放缓音调,犹豫着将内心真实所想娓娓道来:
“若说从前,二殿下处处拔尖,三殿下却不愠不火,可近日,恰巧相反,风头无两的三殿下与频生事端的二殿下作比,倒是难免令人侧目。“
赞同地点点头,南宫怀面露欣慰之色,抬手摸上下巴,波澜不惊的眸光深处无疑暗藏审视,盘算着二人表露出的种种细节,沉吟许久,方才勾勾唇角,颇有些孤疑且忌惮地呢喃道:
“是啊,老三的变化着实大,大到就连朕都一时招架不住,就是不知,她是真的大器晚成,或是扮猪吃虎了十数年?”
多年量变达到质变倒也罢了,可若当真……那怕多多少少,是有点子令人细思极恐的哦?
福至心灵地倾身上前,抬手为她捏着肩膀,近身女官微微一笑,颇有些心疼地瞧着自家陛下发顶那丝微不可查的银色,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理所应当地劝慰道:
“不管怎么说,三殿下一改往日玩世不恭之态,开始励精图治,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皇家子女哪有简单的,管她是不是扮猪吃虎呢,只要不是个蠢的,又是个聪慧地自知不能越过君王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嘛?
内心的无名焦虑因此舒缓,南宫怀满脸享受地阖上双眸,终将心思自汐澜处抽离,思及另一个不省心的女儿,原本释然的气息不免染上些许愠怒,冷哼一声,一拳锤上桌案,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
“那倒也是,要说老二也是个蠢货,策略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还能弄出那般喧天动静,真是枉费朕多年来的信任与栽培。”
一定是多半遗传了她那笨蛋父君才会如此。
熟知其秉性的女官自然瞧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下暗笑一声,仍旧端得一副慎之又慎的思索模样,手下动作不停,一本正经道:
“陛下无需忧心,您正值壮年、身康体健,二位殿下的才能,有的是时间去详加验证。”
再次缓缓睁开的眼眸划过一丝不忍,隔着殿门,南宫怀状似平静地盯着前方骄阳,指尖于桌案无意识地轻点,皱眉长舒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说到底,这些年,倒是朕迁怒那人之事,有些委屈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