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原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凤凝羽当即敏锐地察觉到事有蹊跷之音,扣于桌沿的指尖泛白,秀眉紧蹙,不敢置信地转眸望了过去,直勾勾地观察着她脸上哪怕再多细微的表情变化,孤疑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此事莫非也与你有关?”
回想当初,知灵的表现属实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处处透露着难掩的古怪,问她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桩桩件件,竟全是源自于她这位好“妹妹”?
“当然!”
理所应当地道出一句,凤溪那张精致的脸庞之上明晃晃地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活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眯眼伸了伸懒腰,砸吧砸吧唇角,轻飘飘地解释道:
“姐姐啊,在这件事情上,尊上的确如他自己所言,乃是无辜,怪只怪,那只死蝴蝶太过倔犟,宁死都不肯为我所用。”
否则,倒也不至于落得那番下场,那么一个机灵忠心的小蝴蝶,就这么给除去,也挺可惜的不是吗?
随即出言,细枝末节地将当时场景和盘托出,凤凝羽这才知晓,她视如姐妹的小蝴蝶,竟是早在自己前往极地之时便被凤溪暗中种下剧毒,刹那间,浓浓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事发之前明明已有表态,自己怎地,偏生未曾注意到呢?
冲天怒火转瞬即彻底占据心房,凤凝羽怒目切齿,原本煞白到难看的脸色憋得通红,快步行至女子身前,抬手便是扯上她的衣领,死死咬紧牙关,怒不可遏地斥责道:
“凤溪,你混蛋,简直丧心病狂!”
饶是再多良好的教养,时至今日,同样难掩疯魔,冤有头、债有主,既不甘心屈居自己之下,对症下药即可,何故牵扯旁人?
“呵呵!”
面对处于暴怒边缘的凤凝羽,凤溪倒颇为淡然,好看的柳眉轻弯,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背负双手,略微歪了歪脑袋,斜眼睨向对方,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别急啊姐姐,还有呢,你可知,究竟是谁通风报信,添油加醋将你的处境告知凤帝?又是谁,暗中设计凤族将士先行动手,平白捞了一个,犯上不敬的罪过?”
话音刚落,随即成功瞧见女子愈加阴沉的脸色,满意地笑笑,凤溪那双素来多情的眼眸转瞬变得狠戾,利落抬起胳膊,猛地甩开凤凝羽拽她衣领的双手,仰头笑地痴狂,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开口便是将这一切所为照单全收:
“哈哈哈,没错呢姐姐,是我啊,一直都是我啊哈哈哈!”
原是千疮百孔的身体,又能经得起何种折腾?顺着惯性软倒在地,感受着手下地板冰凉的触感,一股极致悲凉霎时涌上心头,凤凝羽缓缓闭上双眸,哀叹一声,垂首自言自语道:
“当初真不该一意孤行将你留在凤宫,若非如此,也不会……”
发生如此多的变故……
是啊,不该将她留下,可归根结底,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气急败坏地挥手打向陈设殿中那尊精美的琉璃玉屏,凤溪犹嫌不足地喘着粗气,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起,徐徐上前,俯身居高临下地瞧着面前之人,像是即将咬碎一口银牙,双目猩红,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错了,嫡公主殿下,是你凤氏王族,不该对我母亲下手,更不该逼死我的生父。”
若非如此,她凤溪,同样会拥有一个完满幸福的家庭,而非顶着这什么劳什子公主的身份,心惊胆战地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