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恬淡,榻上倦眠的女人更透着海棠春睡的慵懒。
只是一双眉仿若带着淡淡的忧,时不时地总是不开心地皱起。
怀着身孕周曼云虽极力控制着情绪波动,但也还是会偶尔尽露出了对未来的惶恐不安。
鸩酒?白绫?
萧泓的手指从曼云的秀颈温柔地移到了她丰润的芳唇上,轻轻一点,又攀上了她的眉间,双指捺开将秀眉展顺。
既惭且愧,无法为妻儿提供安稳的环境实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
萧泓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跟小满细心地交代了几句,就急出了府门。
没有人愿意一直过着压抑隐忍的日子,即便无法立时翻天覆地,也可利用着现下的一片混沌先争着捅个畅快透气的窟窿……
七月骄阳热辣地照在太子东宫永锡殿前的小校场,一支支箭矢划空而过结结实实地扎在了远处的几只箭靶。
一大早,太子萧泽就被几个弟弟堵在了东宫之中。
射技较艺一轮算结,久未上阵的萧泽只比从小就不擅武的老二萧潭强了些。
不过萧泽的心情却极好,见自己实在手潮得无了胜算,索性丢开弓就勾上了二弟的肩,反倒大笑奚落起弟弟们修行不够还没体会到射艺真正的优雅内涵。
萧泓侧了下脸,认真地看了眼长兄。
在场的兄弟因着身体,喜好不同,所习的功夫也有差异。但从小练起的弓箭算来都有着同一个祖师爷。
萧泽的状态,兄弟们应该都看得出来,技巧手法娴熟,会输不过输在弱了许多的臂力还有无法全神集中的精力。
正和萧潭眉飞色舞谈天的萧泽,似乎感觉到了萧泓的目光,忙里偷闲地冲着六弟笑了下,露了一口白牙。
萧泓低下头。重拈上了一支羽箭,勾指在弦,心中却难免闪过一丝恍惚。
昨晚等曼云睡安稳了,他才偷偷起来交待了侍卫送信东宫,要在今早造访。萧泽回复会等着他。
可不想等到早上来了。却发现萧泽另邀了其他几个兄弟。
想想自己原本的打算,萧泓有些遗憾地幽暗了眼眸。正此时,身边萧渊咋呼着催促,心动手动,此轮最后一支箭矢直接从萧泓弓上飞了出去,只擦上了靶边。
“这次我赢了!”。萧家小八欢喜叫出声,兴奋地挥拳蹦了起来。
萧泽停了与萧潭在一旁的闲聊,带着些遗憾打量了下萧泓。
“怕是你们几个都嫌没彩头。才故意放水让了小八?“
一句调侃立时得了一堆附和。
萧泷的兴奋一下子就蔫了许多。
”大哥是要给了他们彩头?“,萧潭笑着凑上前,知趣地给萧泽提了话头。
”彩头就彩头!不过你们想要……这么着,不管你们谁赢了。本宫就应个谁的愿望吧?“
萧泓的心尖不禁一颤。
萧泽说似无心,笑嘻嘻地对着诸弟,好像笃定大家就算提了请求也不会太过。
可是萧泓自己清楚,在昨晚请见时,他有提过有事要与兄长商量。
老四萧湛的目光不由地往一唱一和的两个兄长身上扫了一下。
明知萧泽那天在思园所言隐带挑拨,萧湛还是无法真心服了二哥这位新楚王。
萧睿在当慈父时,也还是记得自己是新朝的掌舵帝王。
萧泓定在燕。其实是被顶上和精明的莫支夫人讨价还价的前线。一向经营云州的萧潭换到楚地,书生掌兵,要想把萧湛的旧班底消化也要了一段时日……
萧家兄弟都不笨,手下各有幕僚,仔细参详着,心中多少都有些数。
这会儿,萧泽信誓旦旦地许出彩头,难免也让众人开始斟酌着什么样的请求不显突兀。
“皇兄!若我赢,想要跟去江南可以吗?”,萧泷忍不住还是又一次当了出头鸟。
他被从思园放出来,不同好赖还挂上了个东平郡王的四哥,脑袋上头帽子光光。
按着萧泽曾给出的暗示,要让生母宋姬提了位份,他就得赶紧地上进。眼前好挣军功的就只在了沱江以南。
“自然可以。我做得到,帮得到的都行。”,萧泽笑眯着眼,重又强调了下,眼角瞥过在一边沉静抿唇的萧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