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去剪了指甲。他的指甲其实不算长,修剪得非常干净齐整,谢昶用磨甲刀磨得再圆润光滑些。回来时阿朝面上泪痕未干,两手攥着被角,呆呆地瞧他:“让我高兴?你是要表演什么节目吗?别不是什么袒月匈赤膊的表演吧?”话音方落,男人温热的气息覆上唇面,“月要带都被你解了,哥哥想不袒月匈赤膊都难了。”这句话几乎是从舌尖传入的耳膜,只是这一回他吻得很轻很慢,舌尖在她唇齿间细细描绘,给她留足了清醒的余地,以至于指尖的触感异常清晰。从山峦到盆地,从雪山到温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神经最为敏-感脆弱的地带,于是集中在一处辗转碾磨,轻拢慢捻,将她的身体弓成最极致的弧度。他吻着她,尽管动作温柔,呼吸却已不能自抑,体内一波波血潮随着她唇齿间溢出的声音几欲击溃颅骨。阿朝隔着朦胧的泪帘,看到细小的灰尘和晃眼的水滴在烛光里打圈儿,满眼缤纷的色彩。谢昶深深喘了口气,淋湿的手指在她红润饱满的唇瓣涂抹,水嫩得像两瓣蜜桃,喂她一点点吃下去。迷迷糊糊间,听他在耳边轻笑:“果真是水做的小丫头。”阿朝缩在他怀里,全然没了力气,浑身还在轻微地打战。翌日一早,谢昶带人进宫谢恩。晏明帝眉开眼笑,说了些诸如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话,阿朝都一一颔首谢恩。只是没想到从养心殿,竟然迎面遇上太子,阿朝才倾身施了个礼,手掌就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握住。太子抬眼看到少女海棠花般娇媚的容颜,不禁怔忡片刻,想到父皇的一位嫔妃在宫宴上说过,新婚的姑娘是要比从前气色好些,究竟是什么讲究?他真的觉得阿朝更漂亮了,眼波流丽,顾盼生辉,比起从前清新脱俗的美,束起妇人发髻的她,更像是秋日里盛放的娇艳欲滴的海棠,可一颦一笑都是惊人的姝色。谢昶上前半步,将自家小妻子挡在身后,唇边含笑道:“太子殿下的新婚贺礼有心了,你师娘很喜欢。”太子僵立在原地,心里像空去了一块,怔愣良久才讷讷说道:“阿……师娘喜欢就好。”◇◎方才那声夫君很动听◎阿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若是回一句“太子殿下往后还是唤我阿朝就好”,定然扫了谢阁老的脸面,仿佛帮着外人同他对着干似的。“哥哥。”她小声地唤,想劝他适可而止。结果阁老大人转过头来,眯起眼睛:“还叫哥哥呢,嗯?”阿朝气怔地看回去,就见他眉梢一挑,步步紧逼,大有一副不唤夫君便不肯罢休的作态。她咬咬牙,只好朝太子抿出个笑来:“那对面人栩栩如生,我与夫君都很喜欢。”太子原本有些委屈,被她这么一说,又觉心口痒酥酥的,“之前的捶丸赛,孤答应了给你赏赐,可那雪貂却被你送了回来,孤想着还欠你一样东西,又逢你新婚之喜,才决定送你这对面人,孤祝你与谢阁老琴瑟和鸣,恩爱到老。”阿朝笑道:“多谢太子殿下。”离开养心殿,阿朝咬咬牙,嫌弃地看向身侧,余光却倏忽扫见他腰间悬挂的那一枚长颈兽的香囊,一时有些耳热。这人平日看起来一本正经,某些事上却幼稚得像个孩子,和三岁时的她一样,逢人便炫耀自己的哥哥,别村的小姑娘偷偷来瞧他,她恨不得爬到他身上挡住他的脸。他呢,是逢人便暗戳戳地宣示主权,哪怕旁人多瞧她一眼,多同她说一句,这人都能窒闷半天,眼下让人家喊她师娘,让她在人前唤她夫君,他心里就痛快啦。醋精!小心眼!阿朝笑话他:“阁老大人今年多大啦?”谢昶扬起嘴角,捏了捏她的手心:“三岁也是你夫君。”她被说得小脸一红,男人则眉目舒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方才那声夫君很动听,今晚回去,让夫君好好伺-候你。”阿朝霎时面红耳赤,浑身起了一层疙瘩,前后瞥了瞥,见无人才轻轻吐纳:“堂堂内阁首辅,光天化日之下说些不害臊的话,不怕叫人听见,让你威严扫地。”她到现在整个人还有些虚浮,倘若不是裙摆遮挡,今日就要遭人笑话了。被他握住的掌心酥酥-麻麻的,不免就想起昨夜,这只挥毫泼墨指点江山的手是如何深掘腹地,与她肚中鱼泡隔空相聚,辗转捻磨,迫得她浑身痉挛险些失-禁,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带来的刺激,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倒不是光只有难受,畅快半点不少,她只是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