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娘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在谢家宗祠外看到的那个乖软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阿朝!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雪肤白得晃眼,一管细腰跟柳枝儿似的,若不是听谢昶说,她哪里认得出来!回到谢宅,谢昶才看到小丫头坐在榻上,见他回来才匆忙擦眼泪,手边还有纳了一半的鞋底,食指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阿朝咬紧下唇,心中更加懊恼,果然还是惊动了他。他连衣袍都有些凌乱,可见是急着赶回来的。“哥哥,我……”话未说完,受伤的手被人轻轻握住。谢昶一圈圈揭开纱布,才看到她细嫩的手指青紫一片,针口上还冒着血珠,谢昶双眼都似被刺痛了一下,“怎么弄成这样?”平日就算是不小心扎到自己,也只有细小的针眼,绝不会伤得这么严重。阿朝不愿说,崖香在一旁叹声道:“夫人想给大人纳千层底,说穿得舒服些,可鞋底太厚,做起来费劲,夫人的手是被针锥扎伤的。”谢昶偏头看到炕桌上比寻常绣花针粗几倍的针锥,面色泛青,心都紧了三分。阿朝见他脸色冰冷至极,指节蜷缩了下,忍着疼,小声道:“对不起呀,哥哥……”话音方落,指尖覆上两片温热的唇瓣,阿朝就见他蹲在地上,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本来是很疼的,毕竟从未用过这么粗的针,她下针时又用了些力道,被扎到之后整只手几乎疼得抬不起来,这会被他温柔地包裹着,那种钻心的疼痛就慢慢地融化成了麻酥酥的痒。晚间屋内熄了灯,谢昶知道她还疼,没有碰她,只是将人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他闭着眼睛想事情。宿郦已经去查连心蛊,不日就该有下落。也许能解开,也许这辈子都没法解开了。不过经历今日之事,他倒是希望永远不要解开的好,至少能让他知道她在疼,能感受她正在发生的所有喜怒哀乐、冷热痛痒,这样他才能保证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她。他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大她九岁的兄长,从她呱呱坠地的一刻起,她就是被他捧在掌心疼爱的,此后无论他们是不是会有孩子,她也还是他疼惜的小姑娘,与从前没什么两样。身体里跳动着她的心跳,翻涌着她的血液,一生一世将她放在心尖,也许这就是连心蛊之名的由来。可他……毕竟大她九岁啊。人生能有几个九年。谢昶睁开眼睛,垂首贴着她发鬓细细地吻。她连发丝都带着清甜的茉莉香气,小小的身体窝在他怀中,非常地依赖。谢昶不禁就想到,等他垂垂老矣之时,她恐怕还是个貌美的妇人,那时候再缝补衣鞋,不知还会不会扎到手。“阿朝,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共感能够解除吗?”沉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朝微微一怔,“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消息了吗?”谢昶只能说:“还不知道,只是问问你。”阿朝揉了揉他的手,那里没有伤口,却让他被迫和自己一起疼,她也舍不得他,后脑轻轻蹭他凌厉硬朗的下颌,“哥哥,你知道我很笨的,什么都做不好,不想让自己受伤,可总是笨手笨脚的,越想仔细些,可最后越是适得其反,伤害自己,也伤害你,如果有办法,还是早日解开的好,否则我恐怕真要拖累你一辈子了,何况……”她想到那些事,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就好,你即便要得厉害,我也不至于那么累……”他们彼此都有对方的感觉和反应,她从成亲那晚就开始适应,直到现在也没法完全承受他的尺量,以及愈演愈烈的双重渴望,所以她每晚消耗都太大,多少次到后面都没了意识,他又是不知餍足的……谢昶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就怕这个?”“其实还有一件事,”阿朝轻轻抿了抿唇瓣,慢慢说道:“从离京开始,你一直用药抑制,怕我途中怀孕辛苦,可我们总归要有孩子的,总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忍受生子之痛……”谢昶低头吻她的耳朵,“这有什么,生子本就非女子一人之责,你若有了身孕,也是我们共同的孩子,这痛楚你受得,我便受不得?”阿朝拿肘弯轻轻推他:“从来没有这样的。”黑暗中,男人的喉结轻微地滑动着,“从来没有这样,便不可吗?如若可以,我甘愿替你受痛。”阿朝被他说得耳热,有股热气从背脊窜上来,“你……你不觉得我拖累你呀?”谢昶轻笑:“的确是拖累,可你不拖累我,这辈子还想拖累谁?”谢昶大掌缓缓向下挪移,抚摸她平坦绵软的小腹,实在想象不出她白嫩纤薄的肚皮隆起来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