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看向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指,困惑地摇了摇头:“方才不知为何,突然疼得厉害,这会已经好多了。”她揉了揉泛疼的指节,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待疼痛稍加缓解,这才抬起头继续道:“你方才说到,这位陆小公爷如何?”瑞春便将陆修文在尚书房伴读的经历说了说,又道:“此前倒从未听说这位陆小公爷对哪家贵女有意,也因他年轻,来年又要科考,可以说是前途无量,郑国公府似乎并不急于他的亲事。”阿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瑞春便以为她对陆修文有意,“陆小公爷的确不错,模样、家世、才学在京中子弟中俱是上乘,不过姑娘还小,又才与大人兄妹团聚,不必急于考虑嫁人。大人最是慧眼识人,来日也可为您多掌掌眼。”阿朝这才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摆手道:“我并非对他有意,只是在想,我若要嫁人,自然要嫁哥哥满意之人,且在朝中能帮到哥哥最好,我自己欢不欢喜都无妨。如今我也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我只盼他能高兴,哥哥让我嫁谁,我便嫁谁。”瑞春心道姑娘只怕还未到情窦初开的时候,这才作如是想,她笑道:“姑娘能处处为大人考虑,大人定然是高兴的。”台上唱到玄奘行经女儿国,被女儿国国王纠缠,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席间公主也准备了果子、点心糖等各种吃食,阿朝才剥了两枚松子,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一行婢女在众家贵女面前的桌上都摆上了酒。其间有人好奇:“这是什么酒,怎的色泽如此鲜丽?”崇宁公主笑道:“这就是我在醉仙楼订下的鹿血酒,听闻不仅有强身健体之功效,还能滋补养颜,你们放心喝吧!”鹿血酒……听着像好东西,可这也太过血腥!贵女们面面相觑,都下不去嘴。崇宁公主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横竖今日是她的生辰,她想如何便如何!“你们也快尝尝!这酒口感极好,后劲也不大,浅酌几口又有何妨?你们还没喝过呢。”座下也有一名贵女低声地附和道:“公主的确说得不错……我看过医书,这鹿血酒的确是药酒中难得的佳品,听闻男子饮用可大补亏损,女子饮用亦能驻颜益寿,前朝一位宫妃便极好这口……”崇宁公主当即笑道:“是吧,我岂会诓你们?”众人犹犹豫豫,这才相继举起了酒杯,浅尝一口,倒的确柔润香浓,不似观相这般吓人。瑞春小声地问:“姑娘可能饮酒?”阿朝轻轻点头,玉姑试过她的酒量,的确是能喝一点的,至少三杯之内不会出岔子。她浅浅抿了一口,久违的酒香充斥在唇齿间,竟让她有些贪嘴,不知不觉又多饮了两杯。文渊阁。谢昶正肃声训话,忽觉一股热意在腹下乱窜,很快大火燎原般地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如绷紧的弦,隐隐有什么已经控制不住了,生生逼出他一身汗。众人便只见,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谢阁老额角青筋直出,眸光烫得如同着了火般,沉声丢下一句“再议”,抬脚便出了大殿。◇◎谢昶深深闭上眼睛,忍住不去看她◎谢昶坐上离宫的马车,春未园那头已经着人来禀了。“崇宁公主备下鹿血酒,席间的贵女都浅酌了几口,姑娘也饮了三杯。”鹿血酒……饮了三杯。“席间可有外男?那些角力士可在?”马车内冰冷压抑的嗓音响起。“并无。”底下人忙回道,“沈世子和陆小公爷去了金石斋,角力士表演完,受了赏,都已全部离开春未园。”马车辘辘驶向春未园的方向。男人沉默地靠在椅背上,脖颈青筋暴起,呼吸沉沉地加重,下身如过火一般,几乎在难以克制的边缘。闭上眼睛,脑海中竟无端跳出少女如云的鬓发,温香软玉的雪肤,眉心那一抹侬艳的朱砂,以及……她柔声唤他哥哥时,糖糕一般甜净软糯的嗓音。原来她不止有一双纯稚清澈的眼眸,更有令人心惊的媚色。心脉躁盛,所有浑浊的欲想在脑海中炸裂。他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偏偏想到她。谢昶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气。春未园。众人拗不住崇宁公主盛情和对鹿血酒的好奇,就连一向性子柔顺的永嘉公主都忍不住尝了一口,养颜益寿的效果当然无法立竿见影,不过在孟冬寒天饮上这样一杯鹿血酒,倒的确可以达到暖身之效。阿朝的反应却与众人不大一样。三杯入喉,眼热心烫,微温的酒液淌过喉咙,肺腑却登时火烧火燎,腹下有种说不出的涨热,犹如万蚁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