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儿瞪大眼,简直难以置信:“强求?这么久以来公子爷要不是宿在书房,要不是与我同床共枕却极少碰我,难道这就是公子爷所谓的强求吗?”她转而哭得梨花带雨,姿态娇弱亦如病中西施,美得哀怨而楚楚可怜,“我知道,公子爷这是喜新厌旧了,身边有了李氏与韩氏,就不再心疼素儿,不再宠爱素儿了。”
这是她一贯的作法,每当有所不满,便要拿话激他,明明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意,却偏要一次次戳他的心,逼得他生气、心软、顺从。
孟瑾成的五官果然有些僵硬,但这一回,不若以往再去解释、依从于她,而是堪堪闭上眼,掩住那一丝复杂难解的纠结:“素儿,适可而止吧。”
乔素儿像被什么噎住,抽泣声忽止,不明所以地望去。
孟瑾成声音透着淡淡疲惫:“你对韩氏做的那些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长久下去,你以为老太君不会有所怀疑吗?”
乔素儿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深一凝缩,怔怔注视他的脸,许久许久,眸底的润泪渐渐冷却,不由得冷笑:“原来公子爷心里清楚的很,这是在警告我吗?”
孟瑾成仿佛失望,又仿佛被她这一句捅得胸口流血,笑意轻惨:“素儿,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愿待你如初,只要咱们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他目光透着希冀似的亮芒,却让乔素儿觉得刺目无比,本是素丽姝美的容颜,这一刻竟变得跟地狱鬼魅般狰狞挟怨:“所以我就什么都不做?让我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出世?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有的,别人就能得到?你懂什么呢,你以为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又真的认为能爱我一辈子?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是口是心非,到最后能有几个值得依靠的?只有孩子才是我最后的依托……如果我能生个儿子……生个儿子……”
她喃喃低语,状若癫狂一般,瞳孔闪烁着骇人的激绪。
孟瑾成静立原地,只是无望地看着她。
乔素儿恨极了他这种眼神,偏过脸去,眼尾余光扫见案几上的那盆牡丹,貌似是他前些日子花高价买来的,尤为喜爱,每日精心呵护,朝夕相伴。
连一盆花,都要跟她争宠!
她嫉上心头,“哐啷”一声,那盆“天衣”牡丹被她狠狠推翻,摔在地上成为一滩残花败土。
孟瑾成登时脸色大变,几步冲了上去,小心翼翼捧起那株牡丹,眸底溢满痛心与伤感。
乔素儿得意地弯起嘴角,心中这才痛快些许,已经做好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然而孟瑾成不发一言,也没有一句自备,半晌后慢慢站起来,与她错身而过,走出书房。
乔素儿跟木桩一样杵在地上,当他擦身而过时,一口银牙暗紧,心头却蔓延开空空的失落,他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这种反应,比向她动怒、甚至骂她,更加令她生气!
她使劲呼吸几下,平复平复心情,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地面落着一方雪白莲帕子,怕是适才他不小心遗落的。
乔素儿觉得那帕子图案颇为眼生,雪潭腊梅,绣工精致,不是自己曾前给他绣过的,正思付是不是出自李氏或韩氏之手,目光稍稍下移,帕角一个“幼”字陡然映入眼帘。
五根细长的素指缓缓拢紧,她终于恍然明悟,下瞬恨不得将这雪潭落梅帕撕扯成粉末,但转念之间,又停止动作,露出极为深诡地一笑。
瑜亲王啊瑜亲王,任你用心良苦,爱之深切,但那又如何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永远都得不到。
“拾到这么一枚好东西,我自然该物归原主了……”
她兀自呢喃吐息,心底充满恶毒的愉悦感,几乎是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