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正在拷问着被玄卫抓回来的人,只是这人嘴巴有些硬,他几乎用遍了手段,也没有将他的嘴巴撬开。
贾环不由有些恼了。
他自执掌王府地牢以来,还没遇见过像他这样的硬骨头。
玄五双臂环胸的靠在墙上,身子隐在幽暗的角落里,除了那双冷厉漠然的眼睛之外,贾环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若是玄一或者是十三,这会儿非得揶揄他几句不可,可即便被他们揶揄,贾环也不愿跟这老五待在一起,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被这个人形冰窖给冻死。
贾环从堆积一地的刑具中,翻出来一把只有巴掌大钳子,他蹲下身,用钳子夹住了男人的手指甲,声音里发了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他厉声质问的同时,用力一拽,将男人的手指甲活活的拽了下来,十指连心,那股剧痛让男人发出一声若杜鹃啼血般的惨叫。
叫声凄厉,直穿入空。
纪靳墨脚步未停,只是用余光扫了南诗影一眼,见她面色如常,神情无异,这才收回了视。
一路无话,只有惨厉的叫声,声声不绝。
男人的瞳孔近乎涣散,眼见就要撑不住了,贾环将钳子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口唾沫啐在了男人的脸上。
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他还没问出什么,人就得死!wΑp
地牢的过道传来了脚步声,玄五的耳朵微动,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贾环身后的牢门外。
“主子!”
玄五恭谨的垂下了头,冰冷宛若寒潭般的眸子在看见南诗影时,闪过一抹惊疑与不解,但这份惊疑与不解,却又很快消散了下去。
十三瞧了玄五一眼,下意识的哆嗦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玄五在的地方,就连空气都要比别处要冷上几分。
纪靳墨淡淡的嗯了声,清厉的凤眸自玄五的身上转到了贾环的身上,贾环只觉得背后一凉,大声请罪:“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日的时间,一日之后,属下必定能撬开他的嘴。”
血腥味粘稠的近乎如实,这里的空气都比外面潮湿了几分,落在肌肤上,有一种恶心的沾粘感,南诗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这里虽然昏暗,但在场的人都因修炼了武功的关系,所以视力异常的好,皆是看见了南诗影脸上的神色。
贾环微微一愣,思及王妃在爷心中的地位,心里顿时一慌,连忙请罪道:“属下有罪,不该将这弄的如此血腥,污了娘娘的眼,还望娘娘恕罪。”
贾环的反应之快,简直让十三为之赞叹。
这府上除了自己与玄一之外,这贾环怕是第三个知道王妃在爷心中位置的人了。
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南诗影看了贾环一眼,只觉得这贾环真是一个妙人,不提他这份心思,就算是念在他往日里替自己东奔西跑、满京城采购的份上,南诗影也愿意在纪靳墨面前为他说上一两句好话。
她笑着道:“贾护卫严重了,地牢本就是审问犯人的地方,若不用些厉害的手段,又怎么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呢。”
“不过这位看来是个硬骨头了,我这一路走来,可是听这位叫喊了不下十次,如此狠戾的酷刑竟然都没撬开他的嘴,看来这位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过我听贾护卫的意思,今日是不准备再审了?”
不知是因为贾环请罪及时还是因为南诗影的打断询问,纪靳墨倒是没有动怒的意思。
显然是不准备责罚贾环了。
贾环着实的呼出一口大气,连带着回答南诗影问题的时候,都积极了几分:“回娘娘的话,这位确实是个硬骨头,今日怕是不能再审问了,若是在审问下去,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南诗影侧头,顺着牢房木头之间的空隙向里望去,沾染着鲜血的刑具堆了满地,在被刑具围在其中的男人,就如同一个残缺破损的娃娃,呼气多进气少了。
“贾护卫听说过熬鹰了?”
她转头,突然问道。
贾环微微一愣,然后回道:“听说过,这是训鹰人驯服猎鹰的办法。”
南诗影嗯了声,她又将视线转到了纪靳墨的身上,望着他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淬,似是夜晚的萤火落了满眶:“爷,需要我帮忙吗?”
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的玄五这会儿稍稍抬起了头,快速的看了南诗影一眼。
而后又垂下了眼帘。
纪靳墨的唇不笑自翘,这会儿微微上扬,倒是让人看不出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还是唇角本身的弧度了,但他的声音,却染上了一层笑意,若是挡住眼睛,只是靠听,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声音是自纪靳墨这个阎王嘴里发出来的。
“好啊,那就辛苦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