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最是无情帝王家,不愧是有君主之才啊,用你枕边人的性命,成就千秋功业!”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电光火石之间,一抹赤色悄悄爬上眼角,此刻的汐澜,全然顾不得男子那已为鲜血浸染的手掌,冲着相反的方向使出浑身解数,不管不顾地大声唤道:
“不要,祁云……阿湛……你住手,快住手,赶紧的放开我啊!”
至于称呼一事,此时此刻,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短短几息之间,纵使做过所有尝试,汐澜仍旧未能改变某人蓄谋已久的计划,唯有带着极致惊恐,眼睁睁地瞧着,临湛握着自己的手,带着那把剑,冲着心口的丁点儿地方,直直插入……
“噗呲~”
随着一声利刃划过皮肉的声响,身为叛军之首的临湛,于众目睽睽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好似带着极致不甘,一点一寸,渐渐软倒在地……
“阿湛……”
手足无措地朝他奔去,汐澜不假思索地蹲身将人搂在怀中,慌乱地为他擦着不断自唇角涌出的血痕,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从何言说。
此刻的临湛,总算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惨白的面容之上再度浮现深情,艰难地伸手,却只能心疼地瞧着女子发红的眼尾,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她绽放一抹自认为讨好的笑意,喃喃低语道:
“我的妻主,我们来世再见啦……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啊……”
也不要忘了,这里的一切……
真……舍不得呐……
“阿湛,你怎么样……我去给你找大夫,你……”
哽咽着胡乱问询,感受着怀中之人飞速流失的生命力,入目是那渐渐闭阖的双眸,泼天的痛意席卷全身,汐澜唯有紧紧攥住那只顿于半空的手掌,旁若无人地仰天长啸,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阿湛……你醒醒……临湛……临湛……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主将伏诛,战局即刻发生压倒式的扭转,片刻寂静过后,伴随着阵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所有人俱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一声高过一声的庆贺道:
“恭喜殿下大义灭亲,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事已至此,汐澜哪里还有心情应付,缓缓阖上的眸间猝不及防地滑落几滴血泪,浑身颤抖不已,拽着男子手掌的指尖早已泛白,感受着游走于四肢百骸的强烈郁气,疯魔般地暗自嘟囔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肝肠寸断、痛彻心扉,阿湛,这便是你当年的感觉吗?”
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只觉心脏要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拌搅碎,身上的每一寸骨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凌迟之痛,胃里翻涌不休,眼前阵阵发晕,却又史无前例的清醒,几次三番地想要干呕,却被死死掐住脖颈,好似搁浅的鱼儿般,不停地喘着粗气,却仍旧难以呼吸到丁点儿空气。
痛……真的……好……痛啊……
“噗~”
吼间涌上一抹腥甜,再难坚持的汐澜终是无意识地松开紧簇的五官,不偏不倚地缓缓倒于爱人身侧,意识混沌之际,听得耳边独属于无霜那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主子……来人……快来人……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