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咱们好生坐下来,仔细掰扯掰扯?
澄澈到不见一丝杂质的凤眸如同照妖镜般,灼得宁泽浑身燥热难耐,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调转视线根本不敢回望,背负身后的双手手指凌乱交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呃咳咳,没,没什么……好,那便好,皇兄先走,到时再来接你。”
话音刚落,不待女子回应,利落转身,冲天而起,霎时之间便不见踪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直叫人目瞪口呆。
……
……
“殿下,您当真不记得了?”
直到放眼方圆百里,了无那人气息,汐澜这才转身回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犹豫几息,离染满目纠结地紧随其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试探性地问道。
若是如此,她该怎么办呢?说与不说,好似都不甚合适的吼?
好在,未过多久,心下所有纠结便因汐澜随口一句回应尽数迎刃而解:
“当然记得,装聋作哑,不过为了便宜行事。”
随即顿住脚步,眉眼之间染遍复杂神色,举目远眺,忆起此前种种,诸多情绪于脑海之中乱蹿,胸中不免百感交集,缓缓闭上双眸,感受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极限拉扯之感,不假思索地怅然言道:
“放心吧,凤凝羽的仇,我会替她全数讨回,暂留梧桐林,只因我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世纠葛,再次面对宁泽之时那股下意识的反应,尚需时间缓解。”
正如宁泽所担心的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再难复原,可历经万年世俗沉浮,许多事情,迫使她不得不以全新的角度理解,接下来的行动应当如何开展,尚需仔细筹谋……
思前想后,心痒难耐的离染终是选择将心中困惑一股脑地弄个明白,颇有些不忍地望着面前的主子,底气不足地问道:
“那魔神呢?您又当作何决定?”
霎时间,有关断念离世之际的心痛再次涌出,汐澜心中愈加酸涩,双眉紧皱程度渐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我只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当年,大抵是我冤了他!”
如此一来,离染可算彻底放下心来,当即立正站好,眉眼低垂,朝着前方毕恭毕敬地拱起双手,义正言辞地表着衷心:
“是,无论殿下做何决定,离染都将陪在您的身边。”
小青鸾的陪伴令她有了瞬间欣慰,释怀笑笑,正欲抬步前行之际再次驻足,回望过去的眼眸之中满是凝重,下意识地收紧身侧双拳,对着离染的耳朵便是好一通耳语:
“你的心思,本殿自然明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有件事,需你即刻去办……”
直到离染领命而去,环顾四周,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林,汐澜骚乱的内心方才有了片刻宁静,摇身一变,火凤展翅,稳稳地停于最为繁盛的梧桐树梢,阖眸而眠,不由自主地心道一句:
“经世致用的皇兄啊,我竟不知,你是何时,变成此番模样的呢?”
父神啊,若你当年便能通晓未来,可还会,做出如同当年一般无二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