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用,当然用。&rdo;
果然是上好的金疮药,敷上便觉清清凉凉,臀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消减了不少。
顾兰亭把玩着那药瓶,看着上面绘着曼珠沙华的图案,忽然便知道了是谁送的药。
如果她没猜错,他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可是,为什么呢?
隔街,对门儿的客栈。
沈忆情一身绯衣,正坐在窗边饮酒,端的是潇洒自在。他没想到,顾兰亭今天会天还没亮就出发,还把马骑得飞快,害得他好追。看来她对那大顺皇帝,倒真是情根深种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兰亭,他便会想到他的母亲。
&ldo;娘亲这一辈子本没有什么遗憾的,唯独有一位最对不起的人,勾在我心上,怎么也放不下。这个人便是沈毅之,娘亲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沈家上下,更对不起他妻女。他妻子温柔漂亮,女儿聪明可爱,叫沈兰亭。儿啊,若有一日,你能见到他那还在世上的孤女,一定要替娘亲,好好补偿她……&rdo;
这是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他时刻放在心上,不敢忘记。他知他的名字便取自母亲对沈毅之的愧疚,母亲最怕回忆沈毅之的情,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这份枷锁。
&ldo;娘亲,我见到她了,她同你描述的一样聪明可爱。我会听你的话,对她好,补偿她的。&rdo;
沈忆情喃喃着,饮尽了杯中酒。
从京城到东夷边境一千余里,顾兰亭与冬暖主仆二人已走了大半。
越往东,关卡就查得越紧,基本只能出不能进了。越往东,眼前的景象也越荒凉,荒凉得叫人心惊胆战。
而最可怕的不是眼前这千里燎原无寸草,万里碎石地不毛的景象,而是饿殍遍野,尸横满地的惨状。
兵荒马乱的时节,成群的盗匪打家劫舍,自相残杀;富桑蛮子肆意烧杀抢掠,强掳妇女,还有把老百姓当做靶子练箭的……
种种恶相,直叫人目不忍视。
顾兰亭第一次直视战争的无情,她痛得发不出声音,做不出表情,只想杀了那些恶人,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可她不能。
她还没找到李勖,不能自己先身陷囹圄。况且,她与冬暖,想对抗那些富桑蛮子,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ldo;小姐,还好这几日息战了,外面没有那么危险,约莫着明日我们就能到竹安城了,是直接进城吗?我怕……我进了城,就出不来了。&rdo;进城难,出城更难,搞不好就会被当成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