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晴讥讽的唇角更甚,徐秋叶定是受退婚的刺激,才出此下策。
要撂平时,张晓晴准没心思理会她。可今天她刚吃闭门羹,心里郁结难消。
徐秋叶这时候也看见了她。
张晓晴语中带笑,兀自走过去:“徐妹妹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和建平也好去祝贺你。”
徐秋叶听见她这番苍蝇说辞就想翻白眼。怪不得原主遇上她脾气就变差,深思熟虑说话,费尽心机擀旋,没点段位都做不到啊。
徐秋叶眼睛眨两下:“哦,你还没被打够呀?”
张晓晴顿觉心口闷重:“我好意和气与你说话,你怎么那么不讲理?”
见她缄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占理,她叹口气,怒其不争道:“过去的事我都既往不咎。我本打算写信让爸爸跟县长通融下,让你们继续住在银湖,可你偏偏嫁给一文不名的乡村汉,就只为那一亩三分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徐秋叶没好气道:“不劳你费心,倒是你,一直以来,高建平和中学的女老师们关系很好吧?小心他犯老毛病哦。”
她正为以后侨场谋出路的事发愁,张晓晴跑来打岔,气得她这会儿想对她来套军体拳。
饭都吃不饱,谁还搞雌竞这套啊!
话里有话,张晓晴又怎会不懂她的意思,高建平皮相好,家世好,偏偏风流多情,招蜂引蝶不自知。
她羞恼道:“就算他有毛病,也比你家那个没出息的丈夫强!”
李主任这时抱着一摞书进来,恰好听见这句话,他一个激灵,险些书都不要了。
闯进来便斥责道:“张同志,你在干什么?请注意你的言辞!”
张晓晴安分下来,气息不稳瞪着徐秋叶。但还要求人办事,在李主任面前她不敢造次,气焰消去大半。
徐秋叶摇摇头,一副“没救了”的神情。
李主任朝向徐秋叶时已经换回了好脸:“徐同志,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徐秋叶翻找两下,果然找出一些本地记实手抄本,还有银湖人物传略和蔬菜种植手册。
她把书抱在怀里,把居住证明也捎上,“谢谢李主任,这些就够了。”
李主任连说了三声好,随着徐秋叶到前台登记借书情况,同时嘴还不忘提:“慢慢看,不够的话下次再来借。你和陈华侨都是积极分子,有什么问题公社也一定帮你们!”
说到陈白录,徐秋叶耳根莫名发热,像躲避八卦亲戚,写字迅速几分,道过谢后赶忙离开。
李主任捏两把虚汗,回到茶室,见张同志一脸懵滞在原地,他又来了气:“张同志,日后话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要把陈媳妇惹气,朝那位说上几句,压力这不就来了。真是嘴上没个把门!
张晓晴不服气:“我说的是实话,我看到那份资料了!什么都没有,不就是个穷得没铜板的小子吗?”
她徐秋叶嫁了个海归,让公社这帮老头子点头哈腰又怎样,嫁鸡随鸡,进了农场还不是沦为乡下妇。
李主任被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华侨那身份,他起初听了连心肝都颤两下。
资料空白,才更蹊跷好吧!
徐秋叶把书打包好,又去市场采购了些物品。
她花两块钱买了好些凉果零嘴,给左邻右舍送了去,算尽最后人情。
给弟妹买了未来三年级的课本,侨场还没有学校,教育之路任重道远。
给徐母买了根柱杖,等下回手头松了,再给她买台木轮椅。
一番下来,她私存的铜板已所剩无几。
住在大院的最后一晚,竹烟波月,夜色缠绕庭下的枇杷树,照出一地旖色斑驳。
徐秋叶蹑手蹑脚打开窗,隔壁房传来弟妹绵长熟睡的气息声。
张晓晴的话警醒她,侨场的发展之路并不好走,她虽然跟着陈白录搬进去,但更应居安思危,不要给自己“丈夫”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