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叔父您也不必担心,刺客即便被当场生擒,他也不知道这次是谁幕后主使。”朱汝舟见朱勔露出慌张神色,赶忙安慰道。
“可哪张宝并非一般人啊。”朱勔担忧的说道。
“叔父若是担心,不如回头咱们试上一试。不日钦差就会返回苏州,到时叔父以为钦差压惊为名,请他过府饮宴。他若来,自是还不知要刺杀他的幕后主使便是我们,可他若是借故推脱,那咱们就要准备鱼死网破了。”
“可若他明知要刺杀他的幕后主使是我们还过来赴宴呢?”一旁的朱汝贤又出言问道。
“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在酒宴上动手,这同乐园颇大,光是养鱼池便有十八处,钦差大人若是不慎落水,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朱汝舟说到最后面露狰狞,看得朱勔心里不由一惊。
次日一早,距离钦差张宝返回苏州尚有三天,朱勔早早便将朱汝舟打发出去做相关的准备,留下自己的长子朱汝贤。
“爹,你这是做什么?”看着面前一摞银票,朱汝贤有些纳闷的问朱勔道。
“汝贤,这二十万两银票你收好,趁着汝舟现在不在,你立刻收拾收拾,然后跟着管家去福州怀安,那里有一份外人并不知道的朱家产业,你去那里待几天。”朱勔吩咐道。
“……爹,你这是为何?眼下正是我朱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孩儿作为朱家的一份子,岂能此时临阵脱逃……”朱汝贤闻言不满的说道。
“住口!”不等朱汝贤把话说完,就被朱勔怒声打断,“正是因为此时到了朱家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才要你离开好保住我朱家的一丝香火。汝功如今在六横岛,也不知是吉是凶,而汝舟……”说到这朱勔不由微微摇头,随后对朱汝贤道:“儿啊,你是爹的长子,朱家未来的希望,爹不能让你留下跟朱家共存亡。”
“……爹,汝舟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嘛。”
“知人知面难知心,昨晚你没看到汝舟说起暗害钦差时的表情,说实话,让爹当时便感到胆寒。以往他心狠手辣爹看了只觉得高兴,有他配合你,我朱家可以高枕无忧。可不知为什么,昨晚在看了他那副狰狞表情以后,爹是一宿没合眼,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汝舟那副凶狠的模样。他虽是我的侄子,可毕竟不是你跟汝功,是爹的儿子。朱家兴盛的时候他是死心塌地,可一旦衰落,爹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为了自保而出卖我们。让你暂时离开就是让我朱家不至于落个灭门的下场,等到风平浪静以后,你再回来不迟。”
“可就这么离开的话,日后被人问起孩儿该如何回答?”朱汝贤皱眉问道。
“等你离开以后,若是有人问起,爹会告诉他们说是派你去六横岛接替你二弟汝功。好了,别耽搁时间了,赶紧上路,尽早离开这里。”
朱勔是一家之主,他既然发了话,朱汝贤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也只能乖乖上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朱汝贤穿上一套朱家下人的服装,跟着朱家负责采买的下人一同出了门,随后又独自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换上一套普通人的装扮,带着两个下人离开了苏州城。
朱勔的安排若是换别人也就被骗过去了,可他偏偏就遇上了张宝。对于这种金蝉脱壳的套路,张宝早就防着呢。尤其是在遇到刺客以后,对于朱家内外的监视更是提高到了一个新阶段。
朱汝贤打扮成下人的模样混出门,立马便被暗中监视的人给盯上了。哪怕是中途溜走,也没摆脱采取人盯人模式的张家眼线。至于之后换衣出城等等一系列举动,对张家眼线来说都是无用功,任你千变万化,从一开头就被人盯上了,变啥都没用。朱汝贤离开苏州城没多久便被人在荒郊野外堵住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朱汝贤惊恐的看着拦住他去路的十余名彪形大汉问道。
“别害怕,虽然你长得细皮嫩肉,但我们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只要你交出钱财,我们就放你过去。”匪首笑眯眯的对朱汝贤道。
“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朱汝贤身边的一下人狗仗人势的喝问道。只是这句喝问成了他在这世上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话音未落,额头正中已经插进了一枚弩箭。
朱汝贤看着死不瞑目的下人,不由大惊失色,匪首不慌不忙的收起手弩,微笑着对朱汝贤道:“我不管你是谁?我要的是钱,可你要是舍命不舍财,那我也不介意杀人夺财。”
“好,好汉饶命。”朱汝贤有些手脚哆嗦的从怀里掏出了从朱勔那里得来没多久的银票,双手递了过去。
“哎~这样多好,你能保全性命,我们也省得费事。”匪首伸手接过银票,“既然你如此识趣,那我也就不难为你们主仆了,走吧。”
朱汝贤眼见拦住他去路的强人让出一条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他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带着幸存的下人就打算离开。
“等下!”匪首忽然发话了,朱汝贤立刻站住,回身问道:“好汉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你这马不错,我挺喜欢的。”匪首摸着下巴看着朱汝贤的宝马说道。
“……好汉若是喜欢,那这马就送给好汉。”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愣着干嘛,快去把我的马牵过来。”匪首瞪了身边的喽啰一眼,不高兴的吩咐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朱汝贤此时只求脱身,身外之物自然也就顾不上了。反正朱家在苏杭一带权势很大,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找官府亮明身份,总能得到自己需要的。可匪首明显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朱汝贤,在得了银票跟宝马以后,又上下打量着朱汝贤道:“你这身衣服看上去不错,我也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