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应该是高杉先生的遗孀雅子夫人,那是个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我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她很有礼貌地回了礼,简单地寒暄着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交谈中我知道了她叫阿秩,丈夫在戊辰战争中去世了。我突然想起木户先生要我们保密的事情,也许她丈夫并不是新政府军的人,不过无所谓了,连新选组都能当警察,旧幕府军的遗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何况那些人又不是自己愿意打仗的。
阿秩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个蓝色头发的男人。他提了酒,见到阿秩,愣了一下,&ldo;你不是在西边吗?&rdo;
&ldo;出来散心。&rdo;她淡淡道。
那男人哼了一声,&ldo;你这是来散心还是来闹心?&rdo;
阿秩歪着头冲他笑,&ldo;谁知道呢……&rdo;
男人取了三只酒盏满上酒,将最少的那只递给她。阿秩的女儿小樱也吵着要喝,女人将酒放到她手里,小姑娘喝了一口便&ldo;呸呸呸&rdo;地吐出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阿秩笑着摇头,抿了口酒,&ldo;没想到你还有闲心来这儿。&rdo;
&ldo;这话应该由我说,&rdo;男人将最多的一只酒盏放到高杉先生的坟上,&ldo;那小丫头是你和他的女儿?&rdo;
&ldo;是啊,和她父亲一样,是个笨蛋。&rdo;
男人嘲笑,&ldo;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她随你更多些。&rdo;
阿秩不再接腔。她小口小口抿着酒,紧紧地盯着墓碑上的字,最终只是叹了口气,&ldo;报应啊,都是报应!&rdo;
&ldo;……什么?&rdo;
&ldo;我这一生,总共遇见过四个刻骨铭心的男人,&rdo;阿秩摇着头,苦笑道,&ldo;前两个能救却没有救,于是便遭了报应,后两个想救而救不了。&rdo;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墓碑。
男人仰头干了酒,转眼看着她,&ldo;什么时候回?&rdo;
她也喝完酒,将酒盏还给他,&ldo;下午就走。&rdo;
他&ldo;哦&rdo;了一声,&ldo;河上死啦!&rdo;我估计他说的是河上彦斋,死了四年多了。
阿秩也学着他的样子&ldo;哦&rdo;了一声,&ldo;我听说了。&rdo;她顿了顿,&ldo;这些年,稀稀拉拉的,都死了呢。&rdo;好像在感叹着什么一般。
&ldo;桂不是还活着吗?&rdo;他说的是木户先生,先生的本名是桂小五郎。
女人笑着回答,&ldo;是啊,祸害遗千年呢。&rdo;
后来阿秩就去找她女儿了。男人又在这里自饮自酌了一会儿,也走了。丈夫拍拍我的肩,招呼我回家。
再后来我就没见过阿秩了,估计她是回了西边。
过了两个月,村里又来了个女子。与阿秩不同,她长得很是漂亮,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搭在身侧,温婉得如同仕女图上的人儿。
她说她叫千鹤,恋人在戊辰战争中牺牲了,于是受了家里的赞助,四处出游。我直觉她和阿秩有什么关系,终究捺不住好奇心,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墨青色头发身边带着一个小姑娘的女子。
&ldo;她叫什么?&rdo;千鹤问我。
我说石田秩。
千鹤点点头,&ldo;啊,认识的,那是我姐姐。她丈夫和我的恋人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已经断了联系好些年了,您知道她的下落吗?&rdo;她的语气很急切,我有点招架不住,只得说阿秩往西边去了。
千鹤又在我这儿留了两日,一直等到一个名叫&ldo;村上清&rdo;的男人来接她才走。
听说村上是她的护卫。若这样说,阿秩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了。
这对姐妹倒真是命苦。
村上是个很和善的男人,一头红色的短发,只是左脸有个碗口大的伤疤,好像是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