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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内忽然点了灯,贺娘子披着外衣,正把火折子往怀里收,斜眸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外头出了点事,你没事吧?”
“没事,”贺娘子微垂着头,语气很轻,人更是苍白虚弱,“抱歉,没帮上忙。妾身没吃晚饭,上厨房要了一碗糖水,正逗那孩子玩,就听见外头有拔刀的声音,就躲到了马棚去。”
宁峦山点头:“做得很好,你又不会武功,不要只身犯险。”
“你在山上说的话,妾身都记得。”贺娘子蓦地抬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宁峦山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没看出任何破绽,随后替她拉了一把滑落的外衫,按着刀往外去:“你好好歇息,就在驿站,哪儿也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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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子里出来,宁峦山半路上给华襄拽着,话是劈里啪啦往外倒:“哥,那伙计说有事要跟你说,拦都拦不住啊。”
话音刚落,一道佝偻的身影便将他挤开。
后厨伙计老实交代了珠花的事,磕着响头连声说自己当真不知情,还以为只是发善心做好事。
华襄叹了口气:“看来真是甘松安排的人,我以为真叫你说准了,他是懂什么叫死人不会开口,更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
宁峦山没吭声,找到那几个看守风翠翠的兄弟慰问了两句,顺道打听细节,临了要走前,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贺娘子见过风翠翠吗?”
“没有,没上过楼。”
得到确切答案后,他压弯的眉毛才慢慢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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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去四劫坞的路,也不是下岳阳的,瞧着倒像是……去松滋?
风翠翠意识到情况有异,蓦地停下脚步,魁梧的汉子转过身,逆着月光,低头如巨人俯视。她紧紧盯着身前那一张张肌肉紧绷的面孔,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攫住她的脖子,指甲深深刺入气管,将最后一口空气掐灭。
死寂般的对视长达数息,直到有人小退半步,踩断枯枝,发出不合时宜的喧哗。
瘦小的女人像灵敏的鼹鼠,率先跳了起来,抢身拔出就近一人的腰刀,双手并握,厉声道:“说!谁让你们来的?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黑市的打手面面相觑,举起双手示意她冷静。
“不,不是您请我们来的吗?”
风翠翠眼前一黑。
被夺刀的汉子想上前搀扶,被她用刀背顶开,只能搓着手缩回去,佝偻着背,僵硬地咧嘴笑,努力看起来对她这位主顾“言听计从”,并无恶意。但她并没有感到松快,恐惧依然缠绕身周,如冰冷剧毒的蛇,吐着红信,却迟迟不肯下手。
许久后,她吞了吞唾沫,方才颤声问:“你先前说,在路上遇着了我对家派来的人,并顺手处理了个干净?”
“是。”
“你怎么知道是我对家指派的。”
“黑市的规矩……”
不等打手解释,风翠翠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因为派你们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吧——那几个都是风三娘的对家,盯着他们的人,若有行动,立刻跟去,把人救出来,必要时一个活口不留。”
黑市的人低头不语,见此,风翠翠已有了答案,忍不住冷笑。
对家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