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幕后主使才是要造反啊!这是谋朝篡位的计谋啊!”朱将领忍不住惊呼,“这人得有多少心眼儿,能想出这么迂回曲折的法子来!要是我造反,直接带人攻入京州,还费这么大功夫干吗?”
“此人未必是想造反。”沈予否定了朱将领的猜测,“大凌王朝虽是初立,但圣上的确文韬武略,想要推翻他自立为王,实在太难……我猜此人的动机是……”
“是什么?”朱将领亟亟问道。
“是报复!”沈予面上再次涌起杀戮之气,“此人必定与圣上、云氏和我有天大的仇怨,才不惜想出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他要毁了我们才甘心!”
“看你们自相残杀?”朱将领点头附和,“你说得有理,倘若是想造反,只扳倒你和云氏绝对不够,还得有充足的兵力和军费开支……不过若是为了寻仇,这法子已足够稳妥。”
“所以我说此人不简单。不仅了解我的性情,能在这一路上安插眼线,还得掌握我与云氏的关系,更知道圣上忌惮云氏……”沈予眯起一双俊目,到最后已成了自说自话:
“到底是谁,非得让我们三败俱伤?”他自言自语问出口的同时,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姓氏,电光石火一般迅速而又清晰,“难道是他?”
“谁?”朱将领忙问。
沈予被这一问打断了思绪,犹豫片刻回道:“我也无法笃定是谁,只是猜想罢了……朱大哥不必再问。”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朱将领开始为沈予担心起来。
“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沈予笑道,“既然猜到了对方的诡计,你们就绝不能跟我走,一定要赶回京州才行。”
“那你绕这么大圈子干吗?费劲把我们弄出来,最后还不得回去?”朱将领骂咧咧道,“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怎是浪费感情?我若不这么做,又岂能钓出那个内奸?”沈予斩钉截铁地道,“你且看着,那些人马回京州之后,谁去圣上面前告我一状,谁就有这个嫌疑。”
“你怎知道内奸回去了?万一他混在咱们这一队呢?”朱将领看了看营帐外头的方向。明明晓得什么也瞧不见,他还是打了个哆嗦,“不知是谁这么狼心狗肺,竟然要害你!还拉我们一帮兄弟陪葬!”
“朱大哥别急,这内奸必定没跟来。”沈予见他脾气暴躁,遂再次分析,“在他看来,咱们迟早会被定下造反之罪,既然如此,他为何要跟来送死?他肯定是回京州接头去了,然后再找人去告御状,让天授帝以为我真是抗旨造反。”
沈予这么一说,朱将领终于大悟:“你昨天执意要离开,就是因为这个?想看看到底是谁对你忠心?谁贪生怕死?谁是内奸?”
“至少我排除了一半兄弟的嫌疑。”沈予摇头低叹,“剩下那些回京州的……我不怪他们。”
“先别说怪谁不怪谁?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你有计划了吗?”朱将领疑惑再问,“难道真要带咱们去剿匪?”
“剿!怎么不剿?”沈予俊颜之上,缓缓露出狡黠之笑,“圣上的旨意只说‘尽快回京复命’,可他没说最终期限。兄弟们晚回去两天,把那一窝土匪剿了,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这份见面礼圣上必定喜欢。”
“那没跟来的兄弟们会怎么说?你不怕他们戳穿吗?”
“不怕。他们明日进入护城山,两日之内消息不通,与外界联络受阻,刚好给咱们时间剿匪。”沈予回道,“等到他们出了山入了京,咱们这儿也剿匪完毕,可以顺利赴京了。”
“说来说去,你就不怕他们去天授帝面前告状?”朱将领很是担心。
“他们有父母妻儿,没跟来自然有所顾虑,可倘若是好兄弟,必定会替我守口如瓶。若是有谁拿我邀功,说了也就说了,恰好佐证我不是造反,而是去剿匪了。”沈予远目再看北方,道,“明日咱们就去剿匪,过后你们都回京。我还有事想请朱大哥帮忙。”
“有事侯爷只管吩咐,我老朱虽然不服气天授帝,却服气你。”朱将领哈哈大笑,“以前觉得你是个血性男儿,忠肝义胆,如今才知道,原来你脑子也挺好使。”
“脑子好使不好使,要看和谁比了。”沈予面上忽然神伤,叹道,“有一个人,我穷其一生也比不过。”
沈予说得黯然,朱将领也听出来他话中异样,遂干笑一声,试图调节气氛:“哈!侯爷你该不会是要哭出来吧?”
“是我失态了,就算要哭也不是眼下。”沈予这才敛起黯然之色,郑重道,“言归正传,我得请朱大哥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朱将领一拍胸口,“侯爷放心,我老朱孤家寡人一个,上无高堂下无妻儿,也不怕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