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渐飞手里敲着一只玉筷,一面喝酒一面摇头晃脑说道:“这叫去却旧恨添新愁啊。长卿是什么人?闲逛也能让他凑巧就听到有人在聊新故事?今儿这话咱们就是不说,想必他早已知道个一清二楚了!哎,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自打他接管了田府的家事后,谁看得透他?要我说啊,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嘿嘿嘿>
元崇有些转不过弯来:“现在九王爷罩着七小姐,难道他们还能和九王爷过不去不成?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白渐飞嘿嘿一笑,再不搭理他,只是招呼小二进来温酒添菜。
这时候,只见多宝阁二楼厢房的竹帘一角被轻轻挑起,帘后站着位身着茜桃色穿花百蝶裙的女人。
她大约三十来岁年纪,望之却是二十出头。肤白如雪,眉作远山长,细腰不足盈握。挑开竹帘的手指纤纤,宛若兰花初放。虽然穿着艳丽的衣裙,仍掩不住清丽如秋月皎蛟的气度。[
她望着楼下田豫与小厮阿石骑马远去的背影浅浅笑了。她喃喃自语道:“你和你娘千算万算,可算得到我下一步要怎么对付你们么?张倩茹,你等着吧,十六年前的血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她说出来的话叫人心生畏惧,可她的声音却娇媚如斯,带着万种风情。
她放下竹帘缓步回到房中轻靠在软榻上。随手拿起榻上搁置的绣布。竹篾绣圈里绷了块玉兰色的锦缎,一幅平湖明月图快要绣完了。
软缎之上明月高悬,湖水碧波泛起银白色的光。清泠泠恬然寂静的景致中,一只孤雁凄凉穿飞,只是那孤雁的颈中却横插了枝羽箭,殷红的血如雨洒落,令人悚然心惊。
厢房门吱呀推开,走进一名个头不高,面容清瘦的年轻男子。他走到女子身旁低声禀报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她恍若未闻,慢条斯理的绣着。抽出最后一针,针尖刺进了手指,沁出一滴嫣红的血珠。
她把手往孤雁颈中一摁,雁颈霎时被染红。她满意的抽出锦缎瞧了瞧,放进只精巧的匣子里。这才站起身来慵懒的说道:“最后一只了。黑雁,今年元宵节的灯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