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谷静好被逼问的面色惨白,步步后退,‘砰’的撞到墙角,气极反笑,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嘴角滑落,她很少和人起争执,更加不会骂人,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表达愤慨的话,“你不讲理,没良心,是你从小到大不管自己的儿子,没有给他父爱,如今父子隔阂,却把这些都算到我父母头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家当初不过是想找个肯为他们拼命发展公司的廉价劳工,公司做大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事。你老子把我当牛马使唤,我为了公司发展经常出差,回家累的话都说不出,那有功夫管孩子,你作为妻子,多照顾一下家庭是应当应分的。”容满昌纵横商海几十年,最擅长巧言善辩,“结果呢,这就是那你给我培养出来的好儿子?你就这么回报辛苦赚钱养家的我?”
争吵声越来越烈,容锦如同得了失心疯,咬着父亲痛处不放。容满昌最是了解儿子的软肋,一个劲儿的羞辱谷静好。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门外的管家和佣人,纷纷贴近门缝和窗户缝,幸灾乐祸的偷听主人家的辛密事,没有一点自觉之心。
容颜的手机响了,他瞟过上面的备注,叹口气,快步走进角落,给安霁华发了条信息,简单告知了一下家里情况,并再三保证尽量早点赴约,才算安抚好安霁华。
再转头,谷静好摇摇欲坠着扑过去要和容满昌拼命,旋即,被容满昌一把推到在地,动弹不得。
容锦怒吼,顺手扬起手中文件袋就扔到容满昌身上,文件袋没扣好,用力过猛,里面的资料和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上的人清清楚楚闪进每个人眼中,刹那间,空气静止,所有人都震惊了。
容满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半趴跪到地上,快速的捡那些能证明他婚外情的罪证。
容锦反而虚脱平静下来,环抱双臂讽刺又奚落地看着他奋力忙活,冷笑道:“别捡了,捡也没用,这些照片我印了不下一千份,准备明天拿到公司发给股东和员工们人手一份呢。”
“……你疯了吧,你这是要公司的命呀。”容满昌萎靡不振捏着几张凌乱的照片,灰心缩在地上,失去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气劲儿。这一刻,他苍老,无助,衰颓,更接近一个古稀老人的真实状态。
“是,我疯了,那不也是被你逼疯的吗,你应该高兴呀。”容锦前行几步,蹲在容满昌身边不远处,猩红的双眼盛满快意,一字一顿的说:“我疯了,你好倾力栽培自己的马上就出生的小儿子呀,把他教育成一个只听你话的傀儡。然后,再把谷氏集团改成容氏集团,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吗?”
“……”
容满昌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的惊恐一半来自于婚外情及私生子的暴露,一半来自于对大儿子疯狂偏执的害怕。要是真让他把这些照片发到公司,流传到外面去,公司的股票估计要跌停。他是想抢公司,可他想抢的是一个盈利的公司,而不是一个绯闻负面消息满天飞,负债累累的空壳公司。
容锦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占了上风,哈哈大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谷静好悄无声息蹲下来,捡起几张照片。可能是拍照人技术不好,也可能是角度不对,照片画面模糊,但仔细辨认,又能够看清上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童,女童笑容灿烂天真,女人神情倨傲,双手矜持地扶着圆滚滚的肚子。
有几张,容满昌也出了镜,充当了提款机和搬运工角色,双手拎着十数个购物袋,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乐呵呵。
有那么一瞬,谷静好觉得她要是瞎了该多好,就不用看到这些肮脏的不堪入目的东西了。
这么多年来,除去人前公开场合,容满昌需要他这个妻子来尽义务,会鞍前马后的为她拎包搀扶外,其他时候对她简直视而不见,何曾有过如此笑逐颜开的时候。
原来,不止自己觉得嫁错了人,人家也觉得娶错了人吧。
她一直以为容满昌早已改过自新,至少是忠于他们的婚姻的,事实却打烂她的脸。她被父母当做宝贝一样捧了一辈子,却在曾经发誓会爱她一生一世的丈夫这里丢掉了尊严,人格乃至婚姻。这就是她亲手选择的丈夫,一个谎话连篇,无情无义的阴险男人。
这一刻,她心灰意冷,心反而解脱出了囚笼。既然不再相爱,连表面的体面都没留,那不如痛痛快快割舍干净,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离婚吧。”谷静好扬了手里的照片,擦拭掉眼角残泪,云淡风轻的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容满昌料不到她提离婚,对自己做的错事毫不愧疚,跳起脚来反对:“老夫老妻了离什么婚,不怕丢人吗?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公司,还有他们两个,以后人前人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他搬出容锦和容颜来做挡箭牌,离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婚,即使他们不再相爱,甚至变成了仇人。即使他在外面勾三搭四,连孩子都不止生了两个,他也不会离婚。
没有谷静好这颗大树,公司他把控不住,公司的稳定发展全赖谷家人的倾力支持,抛开谷氏女婿这层贵重身份,外头几个人真认他容满昌的面子。
换句话说,谷静好可以死,但他们不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