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云淡风轻,&ldo;那又如何,遇到你我还管什么输赢。至少我以为要扔在高原氧气层里的真心,现在你毫不遮掩捧在手心。&rdo;
阮漪怔然,惊叹于他对所有事情的勇气。
她丧气地望着黑夜自嘲:&ldo;我很逊吧?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有太多太多退缩的理由。其实,人生很多时候是需要勇敢去尝试。&rdo;
他默默听着。
&ldo;就在前阵子,我们报社的新人去了战地。其实当时是不归他去的,但没有人愿意去,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分明是个苦差,不仅苦,还会危及生命。但他就去了,他才二十二岁,新的不能再新的人,所以还有热情,有冲劲,敢于冒险,充满了责任感。&rdo;
阮漪转头深深看着他。
&ldo;知道么,在你和他身上,有一样的影子。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你的热情、冲劲、冒险、责任感,是永恒不变的。&rdo;
&ldo;这些东西有则有,不是随着时间和经历变化。&rdo;
&ldo;是跟着社会风气改变的。&rdo;
轻描淡写的语气,是深知社会规则的记者对社会事实的无奈。
&ldo;所以呢?&rdo;应挺脸色暗淡了下来。
&ldo;对我而言,你是不可预料的存在。我没有信心抓住你。&rdo;
他失望又颓败,沉默了许久。
&ldo;所以我是彻底没有机会了。&rdo;
不知为何,阮漪心像碎了。
在这一霎那,眼泪夺眶而出。
她迅速背过身去。
&ldo;怎么了。&rdo;应挺故作轻松,&ldo;傻瓜啊,别哭,我都还没哭呢。&rdo;
阮漪捂着嘴跑开,止不住地哭泣,渐渐地,渐渐地,闷声大哭。
长期压抑在内心的恐惧,一触即发。
应挺在她身后远远注视着,迈出去的脚又收回了。
她需要发泄,他也了解她发泄的缘由。这么多天以来,她承受着不该她承受的惊险和压力,而他除了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能做的只有默默守候。
漫漫长夜里,眼泪一点一滴揉进波澜不惊的时间长河。
直到阮漪哭到虚脱,握着栏杆才能撑住身体,应挺才慢慢靠近,揽她入怀,轻声细语地安慰。
&ldo;很快就过去了,很快,我保证,马上会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吃不好睡不好,然后呢,你还是坐在高端的写字楼里,做那个自信聪颖,光彩照人的阮记者。&rdo;
这些话说出来,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有多难受。
阮漪在他怀里取尽了温暖才退出来,擦干眼泪,明知眼睛红肿,不敢抬头。
她小声说:&ldo;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就像把欠了二十七年的惊悚电影一次性看完,特别是今天‐‐你掉下去的时候。&rdo;
&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下一次了,你不会‐‐&rdo;
没有说下去的话,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看到阮漪的情绪好了许多,应挺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至少放手的时候,应该显得潇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