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朱晓颜不到天亮时分,就来到了沐恩堂的外面候着。负责看守院门的婆子一见她,吓得连忙揉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二夫人?您怎么穿成这样?”
朱晓颜这下很懂得收敛了,她今日一身素雅,比个体面的丫鬟还显得寒碜些。
对着个婆子,她也难得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想着好些日子没来给老祖宗请安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早点过来,对了妈妈,不必特地去叫起老太太,我在这里候着就是。”
婆子心里暗暗咋舌,嘴上应这话,哪敢真的耽误了?连忙进去回禀了陈妈妈,陈妈妈便道:“叫她在外头等着就是。”
说完,又掀起帘子走进了内室。老太太夜里睡眠不好,早上这会儿功夫此时睡的正是香甜的时候,陈妈妈便装作不小心,轻轻带落了花瓶里插着的一根鲜艳的野鸡翎。老太太听见这响动,便转身翻坐了起来,带着几分焦躁的问道:“谁在那里?这么早,什么事啊?”
陈妈妈便先告了个罪,道:“是二夫人来了,奴婢见她来的急,想着可能有什么事,便进来看看主子您醒了没有?”
老太太这时候一听见朱晓颜的名字就不耐烦,再加上被人吵醒的起床气,遂唾了一口,道:“我当什么要紧的人呢?让她在外头等着!哼!从前风光的时候可是没见到她这么早来我这里立规矩的,如今知道自己失势了,知道来我这里装模作样了?呸,黑了她的心肝呢!”
陈妈妈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只是仍作势劝了一句:“是,不过夫人,奴婢见二夫人来的这般匆忙,会不会是因为二少爷那边有什么事?要不然,一会就传她进来问几句话?也好让您放心呐!”
一听陈妈妈提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老太太心口又是一阵堵。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狠声道:“也不要跟我提那个不听话的猴儿!闹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叫我。。。。。。。唉!这等事情,若万一传扬出去一点风声,我宋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陈妈妈便斟酌着道:“虽然几位大夫都说二少爷这症难以痊愈,但世事难料,说不定,佛祖保佑菩萨显灵,过个几年的,就让二少爷他自己好起来了呢!”
“哼!过几年?这样的丑闻,莫说是过几年,就是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也怕纸包不住火!咳咳。。。。。。。若不是因为是我自小看着长大搂在怀里疼爱的孙子,我真是。。。。。。。”。
老太太说着,眼底渐渐流露出嫌恶之色。陈妈妈在旁边看的明白,便道:“夫人您也别担心,您疼爱儿孙的这么一片慈爱之情,奴婢想府里的公子姑娘们心里也是记着的。只是可惜了二少爷这么一表人才,唉,要不然,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该跟宁府那边定下亲事来了。”
老太太被这么一提醒,倒想起来了,遂问道:“宁府?是不是以前准备将他们家三姑娘许给思文的那个府里?”
“是啊,老太太,这宁府当时跟二夫人来往密切,奴婢听说,除了没过明面上的功夫之外,其余的都已说好了!将他们家的三姑娘许给咱们二少爷,这桩婚事,倒也匹配。。。。。。”。
“匹配什么啊?你也真是老糊涂了不成?如今思文弄成了这般模样,莫说是势力不菲的宁府,就是等闲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那也肯定是不能依的!”
说完,老太太便吩咐道:“算了,左右我也起来了。你去,叫人进来给我洗漱更衣。让朱晓颜在外头多站一会之后,便叫他进来回话。”
“是,夫人。”
朱晓颜这边在院子里翘首企盼的站了老半天,站的真是连两腿都酸麻了,眼见太阳越升越高,这才总算是等到了人唤自己进去。
谁知道这不进去还好,一进门,老太太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将她训斥了一顿。完了歇口气,又问起跟宁府的婚事来,朱晓颜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但她也不敢瞒着老太太,便避重就轻,只说自己当初的确与宁夫人说笑过,但没有交换信物,也当不得真的。
正说这话,忽然听得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回道:“禀二夫人,宁府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先是送到您的春华院里,您不在,便送到了这里来。”
说完,那人还将一摞子的礼盒提了上来,放在老太太面前,金灿灿明晃晃的,惹得她肝火阵阵上涌。
老太太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手里的金漆拐杖,便往那礼盒上面一挑。哗啦一下子,礼盒散开来,里头装的一应名贵的滋补品等,散落了一地。
“好你个朱晓颜!你真是死性不改啊你!你还敢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你说,既然没有说定,那宁府怎么三天两头的往你这里送东西?哼哼,你真是,狗胆包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