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您好……稍等……”他的语气终于清醒了些,却陷入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他的声音,“清禾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
“范仲,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怎样?我有事跟你说。”她不喜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呵……”他轻笑,“跟我见面?可能不太方便……”
“……”就这么拒绝了?她倒真是没想到……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清禾,找我有什么事呢?电话里说可行?”他又问道。
也好!萧伊庭给她一个小时时间,真和范仲见一面,难免要超时,他还要打电话查岗,虽然不怕他查,可是懒得跟他磨嘴皮子,于是道,“范仲,上次你提醒我小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范仲答得很干脆。
“……”让她再一次无话可说,这个人,她真是从来就看不懂……“范仲,我跟你说认真的,我遇到麻烦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是范仲这么深奥的人,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无论范仲安的是什么心,那一句警告都应了验,她也不怕司马当活马医。
“呵……”他再次轻笑,“还是不够小心啊……”
“范仲……”也许凭直觉去相信一个人是愚蠢的,可是,她认识范仲这么多年,若要她把范仲想象成害她的人,她有点儿无法说服自己,虽然总觉得这个人行事诡异,有诸多秘密。
“傻姑娘……”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如晨风一样,“乖乖在家里待着吧,你有男人可以靠的,交给小二不就行了吗?这种事儿是他的强项。”
听范仲的语气,他也知道她遭遇什么了,这事儿可传得真远啊,那他之前还装……
只是,范仲又怎么会明白她的心?然他无端变化的语气却让她心口软软的,“范仲,我不想麻烦他,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也不会麻烦你,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给你吧,谢谢。”
她失望地挂了电话,看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她返回了律所。
回到家的时候,萧伊庭果真打电话回来,云阿姨刚接在手里呢,一见她,马上道,“回来了回来了!”并且把听筒递给她,“伊庭打来的。”
“……”这时间可掐得真准……“二哥……”
“超过30分钟!”对面的他,故意用阴阴冷冷的声音说。
“……”这是在管小孩儿了吗?“二哥,打车难啊!还堵车!”
“别找理由!想想怎么罚!”
这语气,越来越像当初她把他从网吧里揪出来时的感觉……
只是,此种时刻,她没有心情跟他玩笑,顺着他的话说,“好吧,等你回来再说。”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自己回到房间去思考。
结果,晚上某人回来的时候,竟然给她下了禁足令,罚她三天不准出门……
并且扬言随时打电话查岗……
话说,她这辈子还被人这么对待过……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当全职太太在家里等丈夫回来。
其实,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无论哪种生活她都能适应。表面看来,她事事好强,绝不甘于居家相夫教子,但实际上,她身体里流淌着母亲的血液。母亲就十分安于现状,嫁给父亲那么多年,安居于家,素手作羹,闲时作画。她是母亲的女儿,也是极善于享受安静的。当然,这和附庸于男人而生活的女人还是不同的,无论是母亲还是她,都有着独立的人格、素养和能力,可以是大树边上一朵娴静的花,也可以在风雨的日子里自在开放,独自芬芳。
若没有宋成徽这件事闹心,她倒也可以过得安稳。看书,写字,记日记,时间很好打发,偏多了这件事,心中始终不宁。而每天中午,姜渔晚还会把她叫下来楼来,学着怎么给大嫂微微煲营养汤,说是虽然事事有云阿姨,但是作为女人,如何料理家,料理家事,也是必学能力。
她不介意跟着学,更不介意陪着姜渔晚每天过去给微微送汤,第三天中午去的时候,下着倾盆大雨,却正好碰到了微微的母亲也来看她,一起来的还有……宋成徽。
“哟,亲家和舅舅也在啊……”姜渔晚笑着说,暗暗捏了捏叶清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