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个不停,除了隔段时间要到屋顶和院子里清下雪,大多时候姜云浅与怀萱公主都围坐在小泥炉旁边取暖。
烤了会儿火,怀萱公主拿了扫帚出去扫雪,过了初十之后雪就下的不那么大了,虽然天还灰蒙蒙的,雪花却不大,一天扫一次雪也就够了,可大雪将路都封上了,她们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往西北走呢?
虽然屋子里烧了不少的火盆,可天儿实在是冷,离开火源三尺就冻的人发抖。之前买的银炭都烧光了,木炭都没得用,一根根柴禾棒扔进火盆里,怀萱公主倒也没嫌有烟气,看来还真是个能吃得苦的好姑娘。
又迎着风雪去廖老太那里拉了两车柴回来,为免沾上雪都堆在屋子的一角,姜云浅算着,再怎么烧也足够她们烧过正月十五,到时雪就会停了,用不了几天就会转暖,雪一化她们就能启程,今儿已是正月十四,也要不了几日了。
只是从廖老太那里买来的米粮多是粗粮,虽然还有些肉,却半点菜也没有,本来锦衣玉食的怀萱公主跟着她一起吃这些,肯定是难以下咽,好在她也没有任何不满,再吃的艰难也还是会填饱肚子。
姜云浅也会尽量将食物做的美味,可再怎么美味也架不住食材差了些,连姜云浅都吃的嘴里没味,只想着等雪稍稍化些后最先找间酒楼好好吃一顿。
如今外面消息不通,也不知这场雪后要有多少人受灾,但相信只要信能送到岐王手里,总也不会还像前世那样惨重吧?
拿了块昨日就腌上的肉,姜云浅打算做个煎肉片,配上烙饼子也不难吃。虽然是在屋子里,肉放的离火远一些都会冻上,姜云浅只能把肉放在两个火盆之间慢慢地缓着。
前几天做的贴饼子都在窗户那边冻着,想吃的时候放在火上烤烤就成,再弄碗热粥喝喝,也能暖身子。
炉子上的粥熬的已经很稠,只等怀萱公主回来就可以开吃,外面传来廖老太的呼声,这几日雪厚了,没有什么事廖老太也不会过来,尤其是这些日子听说附近又有几户人家的房子被压塌,没地方住的就都住到邻居家中,廖老太家里也住了几个人,她就更分不开身过来。
姜云浅从里面出来时,怀萱公主也扫完了雪从房顶跳下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着她利落的身手,廖老太还是忍不住惊呼,“小伙子,你可当心着些,别摔着了,我家有梯子,下回若是要用就去搬啊,这样跳上跳下的多险!”
怀萱公主与廖老太道了声谢,转身进屋,廖老太要说的话就憋在喉咙里出不来,实在是这‘小伙子’对人太冷淡了,与她人见人爱的弟弟差的太多,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
姜云浅出来时正看到廖老太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在她身后还有两个身材不高大,但垂头丧气的青年。
比起怀萱公主,姜云浅人情世故上就要强上许多,又因年纪小,廖老太对她也比对怀萱公主热情的多,见姜云浅出来便笑道:“王西,你过来,大娘有话要跟你说。”
因之前被廖老太问起姓名时,怀萱公主硬要说自己叫王东,姜云浅叫王西,姜云浅也不好反驳,这就成了她们在这里的化名,虽然有点囧,姜云浅倒也不在意,就是化名而已,只要雪一化她们就走,到时谁还知道王东王西是谁?
只是廖老太这时候过来所为何事,姜云浅只一想就大概猜出廖老太的来意,几步走上前,唤了声:“廖大娘,有啥事?”
廖老太指着两个青年道:“这两个是我侄子,廖忠、廖信,就住在前面不远,这不雪下的太大了,昨儿把房子给压塌了,本来是要住在大娘家里,可大娘家里这些日子也住了不少人,就想着让他们先在你们这里住几日,只要雪一停他们就走,你看……”
说着,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姜云浅,虽然姜云浅和怀萱公主两个女人住在这里,不想与人走的太近,可她有些怀疑,若是她说不行,廖老太会不会直接就不把房子租给她们了。
瞧了瞧廖忠与廖信的模样,虽然长的瘦小枯干倒也不像坏人,就算是坏人,有怀萱公主的功夫在也不用太担心,最重要的是姜云浅也真担心廖老太会翻脸,想想,便点头道:“成,不过他们只能住在厢房里,平日没事也不能打扰我们兄弟。”
廖老太松了口气,廖忠廖信也松了口气,忙保证道:“不会不会,我们就借住在此,雪一停就走,而且,我们住在这里雪就由我们来扫。”
姜云浅将人让了进来,廖忠廖信熟门熟路地去了东厢房,姜云浅和怀萱公主之前就将廖家的被褥之类的东西移到东厢,倒也省了不少事。
待廖老太道过谢后离开,姜云浅才回了屋,将事情与怀萱公主说了一遍,怀萱公主也没说什么,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算是与己方便,正如姜云浅所担心的,若廖老太真不把房子租给她们了,大雪的天她们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