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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喂，你东西忘了！&rdo;秉哥一声喊，楚俏才回过神来，扶住椅子站起身，秉哥朝她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往她手里塞了把剪刀，朝门口努努下巴。

尤梓文本来已经跑到了门外，被秉哥喊住，一回头，一跺脚，折回来抓起楚俏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洪祥。直到跑出去半条街，尤梓文才和楚俏说上话，他撑着腰，脱下脏了的衬衣擦了把脸，又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擦擦自己的脸，擦擦楚俏的脸，一指对过的便利店，气喘吁吁说：&ldo;你饿不饿？吃点东西？&rdo;

楚俏活动了下脚趾，弯腰擦了擦脚，没搭腔。

&ldo;你……还有钱吧？&rdo;尤梓文问道，声音虚弱。

楚俏抬起头看他，尤梓文的视线落在她手上，楚俏跟着看自己的手，她的右手拿一把剪刀和一张一百块。都是秉哥刚才塞给她的。

&ldo;走啊！！&rdo;尤梓文抽出剪刀扔在地上，推着楚俏进了便利店。

他饿得肚里擂鼓，从货架上抓了咖喱牛肉便当和一瓶可乐就跑去柜台结账，楚俏什么都没拿，尤梓文走到哪里她都只是默默跟随。她的鼻子歪了，呼吸和说话都很困难。

&ldo;我发了工资就还你钱。&rdo;等待店员加热便当的时候，尤梓文说。

&ldo;没事啦。&rdo;楚俏看到尤梓文脖子上有块血疙瘩没擦干净，她小声问他，&ldo;你回去怎么和你老婆说？&rdo;

尤梓文走去附近的货架上拿了盒创口贴回来扔在桌上，又和店员道：&ldo;再拿张彩票。&rdo;

楚俏看着手里的一百块，又看看收银机上的总额，她劝道：&ldo;……我就剩下一百块了……彩票下次再买吧，他们把一万多块都提走了。&rdo;

&ldo;那不要这个了。&rdo;尤梓文扔开了创口贴，一捶桌子，&ldo;我就不信我今天都这么惨了，老天还不开眼给我中笔大的！&rdo;

&ldo;一共五十蚊六。&rdo;店员说。

楚俏还攥着钱，没松手，尤梓文拱了下她，楚俏又说：&ldo;算了吧梓文……&rdo;

她说起话来像蚊子叫，嗡嗡的响，尤梓文大口喘气，眼神四处乱飘，清着嗓子抬手按住脖子揉了又揉，但他脖子上的那块血疙瘩还在，甚至变得愈显眼，就在他食指和中指的fèng隙里。

很红，很坚硬。

&ldo;到底怎么样啦。&rdo;店员不耐烦地把便当盒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扔在桌上，&ldo;五十块六角啦。&rdo;

尤梓文的眉毛猛地竖起：&ldo;死三八，你的房租都是我付的！&rdo;

他一把抢过了楚俏手里的钱。

楚俏肩膀一抖，只听&ldo;啪&rdo;地一声脆响，气焰嚣张的尤梓文两眼翻白，噗通摔在了她面前。楚俏定睛再一看，一个一头银白色头发的男人站在尤梓文身后，左手抓着个碎啤酒瓶子，他脸上有几道擦伤，神色平静。

楚俏认得这个男人，她在倪秋打工的粥铺见过他，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他，还在深夜的街头偶遇过他。他是古惑仔。

&ldo;费觉……&rdo;

费觉扔下啤酒瓶，抓起柜台上的热便当摔在尤梓文头上，咖喱酱从盒子里飙了出来，费觉伸手把便当盒往尤梓文嘴里按，还在冒热气的白饭被挤出了塑料盒子，一颗西蓝花也滚了出来，费觉又抄起可乐，用右手按住尤梓文的脑袋不让他乱动，抡起胳膊一下接着一下砸尤梓文的脑袋。

可乐在塑料瓶子里吱吱冒气，浅棕色的气泡迅速聚集到了瓶口。

费觉又一下下去，可乐瓶爆开了，瓶盖弹飞到楚俏大腿上，楚俏浑身一震，扑过去拉扯费觉。费觉仿佛没看到她，人被她抱住，手还在挥舞，脚还在往尤梓文肚子上踹。

&ldo;过来帮忙啊！！不然要出人命了！！&rdo;楚俏抱紧了费觉和柜台里的店员求救。那店员吓傻了，一掀鸭舌帽，躲进了仓库。

&ldo;费觉！！别打了！！&rdo;楚俏撕心裂肺，奋力把费觉往边上撵，费觉力气比她大，挣开了她，又冲到尤梓文面前。

&ldo;别打了！！&rdo;楚俏往尤梓文身边爬，尤梓文已经不动弹了，他流出来的血掺进了雪白的米饭里。他快死了。

好在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他一把抓住费觉，圈住他的腰把他拖到边上。

&ldo;费觉！！&rdo;男人喊道。

费觉顶开他，男人还想抓他，费觉一瞪眼，男人的手僵在空中，眼神都怕了，躲闪着避开了他。楚俏抱住了尤梓文，趴在他身上低语：&ldo;别打了，要打死了……打死了……&rdo;

费觉没再靠近他们，他从货架上扫了双拖鞋和一盒创口贴扔给楚俏，转身便往外走。

那冲进来劝架的男人要拉他的手，费觉破口大骂：&ldo;操你妈，别碰我！&rdo;

楚俏摸着那双拖鞋闭上了眼睛，她哭了出来，眼泪流过鼻子上的伤口，她痛得又睁开了眼睛。街上，费觉被那个年轻男人塞进一辆轿车，汽车迅速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