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
&ldo;上去吧!&rdo;
&ldo;哦哦好,好,那再会啊,再会。&rdo;
莫正楠裹紧外套,他听到身后那主管和水泥匠的闲话声,他们讲的多数话他都听不懂,只捕捉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说的是:&ldo;什么人啊……&ldo;莫正楠头一低,跑下山去,到了墓园外,他找了棵银杏树落脚,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几乎淋不到雨,但也阻挡住了山上的景物,莫正楠站了会儿就去路上找车,他运气好,拦下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他却又叫司机绕回墓园门口。
&ldo;就这么几步路……我要和你算钱的啊。&rdo;司机不快地说。
&ldo;麻烦在这里等一等。&rdo;
&ldo;啊?在这里?等什么?算了算了,不收你钱了,我赶着交接班啊,不然你等下一辆吧,本来嘛是想顺路……&rdo;
司机喋喋不丢,莫正楠什么也没说,下了车碰上车门又跑回了那棵银杏树下。出租车眨眼就没了影子,莫正楠直抓头发,无计可施,只好抽烟,烟烧起来,他的嗓子眼也跟着火烧似的又痒又痛,莫正楠挠挠脖子,抽一会儿就要看一看墓园的方向。抽烟抽得没劲了,他就数香烟,把烟盒里的烟数了几十个来回,倒是等来雨停的时刻。可风却比先前急了,凉飕飕地往人脖子里灌,后来风喘了口气,雨势又起来了,此消彼长,无论风还是雨,谁也不想先罢手。
莫正楠等得很不耐烦,他许多次想走,想走回酒店,想离开渔州,离开道城,把所有阴雨天气都甩在身后,他可以回加州,还可以去夏威夷,去任何一个阳光灿烂的地方。他盘算着,计划着,兜兜转转终究回到这棵树下,莫正楠气得发抖,他受够了没完没了的风和雨了,他不等了,等什么呢?有什么意思?等来一个不像人的人,行尸走肉,他的魂并不在这里。他是飘在空中他抓不到的一缕风,也是永远下不完的一场雨。
莫正楠抬起头,往墓园看了眼,他看到费觉走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伞,没有撑,竖起衣领走在路上,肩上是一片枯叶。他的脸色苍白。
莫正楠把手伸到树外,投降似地手举得很高很高。分明还在下雨。
莫正楠小跑过去,给费觉打伞,说:&ldo;我现在订机票。&rdo;
费觉点头,两人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拦了辆车,上车后,莫正楠便打电话订了两张回程的机票,说:&ldo;下午最早一班的。&rdo;
费觉说:&ldo;订晚上的。&rdo;
莫正楠捏着眉心:&ldo;下午最早一班的,先这样吧,如果赶不上,我再改期。&rdo;
他又问费觉:&ldo;你带护照了吗?&rdo;
&ldo;又不出国,我带护照干什么?&rdo;
莫正楠并没再说什么,回到酒店,费觉主动提道:&ldo;去餐厅吃点东西吧。&rdo;
莫正楠恰好也饿了,便和费觉去了十五楼的中餐厅,两人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点好菜,茶水上来,莫正楠去了厕所洗手,餐厅的厕所独门独间,莫正楠正拿毛巾擦手,外面有人敲他的门,还问道:&ldo;你在里面?&rdo;
莫正楠看到门外一双脏鞋子,他继续擦手,没回答。
&ldo;开下门,是我,费觉。&rdo;费觉说,他在转门把手。
莫正楠靠在门旁,还是不动,不说话。
&ldo;莫正楠……&rdo;费觉的声音贴得好近,他用气声在讲话,稍显沙哑的嗓音听上去更富磁性,他说,&ldo;做爱吧……&rdo;
莫正楠松开门锁,费觉闪身进来,关上了门就开始脱衣服。他把鞋子踢开,利索地脱了个精光,人往后面看了看,倒退着坐到洗漱台上,伸出他那两条光溜溜的长腿,盘住莫正楠的腰,把他勾近了,一只手探近莫正楠的裤裆里熟练地套弄起来。他重复道:&ldo;做爱吧。&rdo;
莫正楠一点反应都没给他,木头道具似的任费觉挑逗,费觉的兴致并未因此打消,愈发积极,揽住了莫正楠的脖子,张开嘴巴,含住莫正楠的嘴唇就和他接吻。直到此刻,莫正楠才动了起来,他推开了费觉。费觉再伸手过来,他就打开他,把他的肩膀摁在镜子上,用自己的双手牢牢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费觉舔舔唇角,随遇而安,倚着镜子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他的腿不再高高抬起,它们垂在台沿,时不时往前撩拨,踢一踢莫正楠的裤子。
&ldo;先吃饭吧。&rdo;莫正楠说,他松开手,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裤子。费觉的脚不安分地晃到了他眼前,他的脚趾上下活动,顶住莫正楠的膝盖,踩着他的裤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他的裤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