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灯的灯盘中忽地溜起一丝血线,这丝血线溜入水棺之中,忽而一分为二,再而二分为四,逐渐分裂,顷刻间就生出无数条支线。这许多血线交织密布,眨眼间就遍布整个水棺,乍眼一看,仿佛是水棺上生出了无数的裂痕一般。这些血线隐冒血光,似乎水棺随时都可能炸开来。
只片刻,突然&ldo;嘭&rdo;地巨响,水棺轰然炸裂开来,众人纷纷退避。
一时间水珠漫天,泼洒落地,这些水全是暗红颜色,与血几无差异。红水在地面上飞速流动,仿佛活了一般,转眼间流转落定,竟在地上排布出四行大字,所有人惊骇之余,眼睛大睁,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四行字写道:
凤凰山下凤凰亭,
丈石潺流指迷津。
萧索神木转生死,
入我灵道三界清。
这些红字只出现了一忽儿,转眼间字体离散,红水顺着中高周低的坡面,朝四处流散开去,汇入沟渠当中。沟渠中的水渐渐漫回原位,胡雪心被水一浸,顿时清醒过来,浑身剧痛,失声呻吟,吃力地从沟渠中翻爬上来。
这时候,七叔也随着水棺炸裂,落回地上,他的双腿微分而立,两臂自然下垂,闭眼凝神,神态舒缓,全身上下,亦是红光暗冒。
卷二、怀水尸乡(下卷&iddot;修改版)四十四、凤凰(1)
啃书阁更新时间:2010-8-410:03:38本章字数:1839
七叔被水棺包裹之后,眼耳口鼻尽数被水封死,气息彻底闭塞,一股强烈的针刺感瞬间流遍全身,如遭电击。随即他就感觉身体越发的轻盈,仿佛在不断地飘然上升。俄而,但见四周红光萦绕,有如置身云霞,七叔漫步霞端,四周红雾弥漫,无边无际。
正四顾之际,忽听身侧一声惊鸣,一道血红色的火光自他身边冲天而起,在空中结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熠熠地灼烧。
倏忽间,那团红光乍然抖开,张展出两道火羽翅膀,一个倒三角状的巨头从翅膀间昂然扬起,冲天长嘶。七叔心底震撼,眼前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火羽凤凰,正在火中翩然挣扎,涅磐重生!
凤凰凌空挣扎之际,忽地发现下方有人,身子猛然定住,两只火眼瞪住七叔。七叔亦是一愣,僵在当场,不敢乱动。凤凰定身半晌,陡然一声长鸣,双翅一振,扇起漫天火星,身子随即俯倾,如离弦之箭,朝七叔俯冲而来。七叔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霎那间凤凰已至眼前,四目相对的瞬间,七叔清楚地看见,凤凰的眼中,竟隐隐有水光在闪动。未等七叔回神,凤凰的俯冲之力排山倒海压来,七叔全身一震,只觉四肢百骸恍若被拉扯撕裂一般,张大嘴想嘶声吼叫,却发觉嗓子堵塞,无论如何都吼叫不出来。
七叔就这样仰头对着殷红色的苍天,良久,恍惚过了千年万年,浑身的炙热感才渐渐消退,每一寸肌肤都渗出大片热汗,被一股清风吹拂,生出清爽旷然之感。
七叔这时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视野里千里开阔,红云漫天,霞光四照,不由随风起步,飘然独立。那只火羽凤凰早已不见踪影,不知何所去向。
渐渐地霞光淡褪,清风收敛,七叔眼前的场景慢慢由红转白,几张惊愕的面孔则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七叔看清楚这几张面孔正是宗桑等人。恍惚间,幻影消散,布景重置,四周重又回到太极密室的场景之中。
此时此刻,七叔的心里惊异到了极点,先前浑身的疼痛感已完全不复存在,仿佛那水棺有治愈伤痛的奇效,而且不仅如此,全身还隐隐有一种微热之感,仿佛体内积蓄了无比磅礴的能量,若不释放出来,反倒觉得难受。
宗桑眉头紧锁,他看七叔的样子,已猜到七叔遭逢奇遇,身上的伤多半也已痊愈,心里大为恼怒,全因一时谨慎,竟错失如此奇缘良机。他阴恻恻地道:&ldo;姓亓的,水棺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rdo;
七叔一听宗桑说话,立时大觉厌恶,应道:&ldo;你想知道,刚才为什么自己不进去?&rdo;宗桑道:&ldo;口气如此狂妄,我倒要看看,你进出一趟水棺,能生出什么长进来?&rdo;话一说完,立时拳影交叠,铺天漫地地罩向七叔。
七叔心知宗桑的本领极高,刚才十几招便大败胡雪心,虽说自己身上的伤不知怎地突然就痊愈了,但论及本事,七叔还是心知肚明,比之宗桑远远不及,见宗桑攻来,慌忙后撤,朝远处躲闪。
他脚方一动,顿觉耳畔生风,心中一惊,不知为何行速竟快疾至斯,忙停下脚步,回头看时,只见宗桑已落在四丈开外,正惊诧地望着他,一边疾步追来。
很快他撵至身前,拳掌相逼,七叔退至黄棺前面,斜身蹿出,宗桑的拳头打在厚厚的棺板上,棺板竟被震得松脱,轰然倒地,露出空空如也的棺内。
七叔继续向右疾走,倚仗石棺为阻碍,躲闪宗桑的拳脚。宗桑愤怒之极,相继打破青棺和紫棺,这两口棺中亦是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存放着僵尸。
至此,蓝棺是在七叔进来前就已打开了的,后来圆通从绿棺中走出,幺姑和苏七七被关在赤棺和橙棺里,此时黄、青、紫三口石棺也纷纷被宗桑震开,整个七色石棺之中,竟然每一口都是空的,这一幕倒是令七叔大惑不已。但此时他根本没时间细细推想,宗桑拳脚迅猛,步步紧逼而来。
三年前,七叔虽与宗桑结下莫大的过节,但两人却从未实际交过手,当日在合家医馆外的神打赌斗,也是尘渊和宗桑过的招。不过当时七叔在旁观战,估算过宗桑的本事,绝对要胜过自己一筹。三年不见,宗桑的脸虽然烂了,可拳脚上的功夫却精进许多,不知他这三年中究竟有何奇遇,功力竟增长得如此之快。